常的突出,聽起來悽清而悲涼。
王勃開啟車門,繞了一圈,來到副駕駛,拉開副駕駛的車門,將輕輕抽泣,默默流淚的女人從座位上攔腰抱了下來,關門,單手再次拉開旁邊的側門,抱著姜梅鑽進了更為寬敞些的後排。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時隔兩月,當王勃第二次抱起姜梅的時候,發現懷中的女人比他第一次在金橋酒店時的那個緋色的夜晚,竟然輕了好多!
真不知道這兩個月她是怎麼熬過去的!
被王勃抱在懷裡的姜梅,彷彿找了什麼支援和安慰似的,苦忍了一個晚上的她如同決堤的洪水,終於忍不住放聲大哭,哭聲哀婉,淒涼,飽含著無數的傷痛和委屈。
“哭吧,痛痛快快的大哭一場吧。將你心頭的悽苦,憋屈,哀傷,絕望……所有的一切都哭出來吧。”王勃在心頭說,嘴上卻不發一言,只是用手不停的擦拭著從女人的兩個眼窩像泉水一樣湧出來的還帶著溫度的淚水。
姜梅在王勃的懷裡大哭了一場。
記憶如同電影回放,在她的頭腦中如飛一樣的閃過。
她想到了十八歲那年,她第一次走出大山,來到四方縣城,在四方的一個館子打工。打工期間,認識了同樣在館子裡面幫傭的張小軍。那時的張小軍,老實,靦腆,但卻帶著一股積極向上的陽光和朝氣。過了不長的一段時間,她便對這個有稜有角,模樣俊俏,而又積極向上的男人產生了好感。
而張小軍,面對漂亮溫柔的姜梅,差不多完全是一見鍾情。
兩個互有好感,相互愛慕的小青年,很快便墜入了愛河,耍起了朋友,談起了戀愛。
和張小軍談戀愛的那大半年,是姜梅整個少女時代,最為開心,最為快樂的日子。
然後,便遇到了村上一個萬元戶的提親。自己的父親見錢眼開,面對對方送上門來的六千元彩禮,一筆他從未見過的鉅款,當即便點頭同意,想把自己許給對方。
但那時的姜梅,莫說根本就看不起那個好吃懶做,偷雞摸狗,在村裡名聲極壞的萬元戶的兒子,即使看得起,那時的她已經和張小軍私定了終身,兩人對未來畫滿了無數的藍圖,她哪裡會背叛張小軍,另攀高枝?
姜梅當即反對,面對強硬的父親,甚至站在深井邊以死相抗,終於逼迫倔強的父親低了頭。但她父親也提出了條件:她想嫁給張小軍那窮光蛋可以,但是得讓對方湊六千元彩禮出來,否則一切休想!
而就是這六千元,埋下了張小軍母親謝德翠對其不滿,乃至怨恨甚深的禍根!
早早死了父親,家裡只有一個老媽的張小軍家裡本就一窮二白,為了湊齊娶她的那六千塊錢,兩娘母更是到處借錢。以至於姜梅剛嫁過去的頭兩年,日子是相當的艱難,家裡經常是吃了上頓。沒了下頓。平時莫說吃肉,就是小菜都不一定有。因為一般用來種蔥蔥蒜苗等小菜的自留地,都被謝德翠種上了餵豬的豬草。一家人經常沒菜吃。周圍的鄰居知道了,心好的就讓他們去自家的自留地去折菜。王勃的母親曾凡玉,是叫得最多,最勤的一個,不僅讓他們到自家的後院去摘菜。有時候經常還用揹簍把吃不完的蔬菜給他們背去。姜梅每每想到王勃家對她們家的好,便感念在心。後來即使家裡富裕有錢了,對王勃一家的態度也是恭敬有加。從未變過。有時候張小軍碰見曾經幫助過自己的王吉昌和曾凡玉,卻像大狗一樣昂頭歪嘴,視而不見,姜梅事後還會說自己丈夫兩句。
貧賤夫妻百事哀。更何況這種貧賤。很大程度上是源自於姜梅老漢兒的貪婪。姜梅嫁進張家沒多久,她就切身體會到了什麼叫做“惡婆婆”——教唆挑撥,無中生有,無事生非,借題發揮……凡此種種,謝德翠將自己的十八般武藝,在姜梅身上輪番上演,唱完一出又一出。而姜梅。差不多是今天的眼淚乾了,明天又溼;明天的眼淚乾了。後天再溼。可以這麼說,嫁進張家的頭兩年,姜梅差三岔五,就要被張小軍的老孃整哭一場。
家裡雖然窮困潦倒,屋頭更有個不通情理,性情乖戾的婆婆,但姜梅卻無怨無悔,從來沒有後悔過自己的選擇。她甚至覺得自己的婆婆之所以如此的對待自己,某種程度上來說也是情有可原。家中這樣的光景,的確是她那貪財的老漢兒造成的。她就當是替自己的老漢兒還債吧。所以,對於謝德翠的明罵也好,還是暗諷也罷,姜梅始終是逆來順受,從不反駁,實在是氣得不行了,就跑到無人的田間地頭大哭一場,將心頭的心酸和委屈哭出去,然後擦乾眼淚,當成什麼事都沒發生一般,回到家中,該幹啥幹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