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容的愛西斯女神官那張美麗的臉上也露出了沉重的神色。
夏達很困惑。
王身上的毒已經被愛西斯解了,而且左肩上的傷也沒有傷到要害,很快就能癒合。
剛回到王都的他不明白為什麼那幾位大神官會露出這樣憂心忡忡的神色。
馬哈特張了張嘴,似乎是想說什麼,但是一眼看到那纏在年輕法老王肩上隱隱滲出血漬的白色繃帶,他的眼底閃過一絲怒意,張開的嘴又閉上。
愛西斯低著頭不開口,她顯得很安靜,因為從一開始她就不打算在這件事上多嘴。
法老王的旨意,就是她的一切。
最終忍不住開口的依然是站在左側的賽特大神官。
“王,無論如何請您再多考慮一下明天的審判。”
他說,緊緊地皺著眉,天空色的眼睛注視著一直以來一言不發的年輕法老王。
“王弟的行為的確是大逆不道,但是那應該不是他的本意。”
王弟是當前埃及唯一的繼承人,就算是為了埃及的安穩,他也不能眼看著王弟被處死。
賽特如此對自己說。
“王,像王弟那種個性軟弱的人根本就不可能……”
“被詛咒的黑暗吞噬的人沒有什麼不可能,性格也會大幅度轉變。”
“夏達!”
“我只是說出我的想法而已,王弟刺殺王是不可否認的事實,為什麼賽特你一直在試圖為王弟脫罪?”
“我沒有——”
“夏達。”
一直在沉默的少年王開口打斷了兩位大神官的爭論,他問,“詛咒的作用只是擴大人心的黑暗面,而不是無中生有,是不是?”
“是的,王。”
年輕的法老王點了點頭,站起來。
“你們退下。”
他說,高高揚起的左臂在空中揮了一揮,示意幾位大神官離開。
那深藍色的披風隨著他的轉身飛揚起來,掩住他垂在身側的握緊成拳的右手。
“王——”
年輕的法老王那矯健的腳步頓了一頓。
飛揚的深藍色披風已經落了下來,他背對著他的大神官們,只能隱約看到他微側的一點左頰。
他褐色的左耳從金髮中微微露出來,削尖地立著,帶給人一種下一秒就將拔劍出鞘的威壓感。
沒有人可以看到少年王此刻的表情。
“朕可以寬恕任何人,除了他。”
年輕的法老王說,然後大步向前走去。
他的聲音很冷靜,聽不出任何屬於人類的情緒。
這一次,他沒有再停下腳步,那因為走路帶起的風而再一次飛揚的深藍色披風很快消失在沉默的眾位神官面前。
年輕的法老王已經做出了決定。
那麼,就沒有任何人可以改變。
他們是王的僕人,必須服從王的意志。
***
天色很快暗了下來,黑幕陰沉沉地壓下來,籠罩了整個埃及大地。
費盡心機好不容易潛入了被埃及侍衛嚴密看守的外庭,克雅看了看無人的四周,小心地鑽入王弟的房間。
其實他本來剛到外層就被看守的人發現,只是他運氣不錯,那負責看守的侍衛首領恰好是他認識的塞西。
那時候,塞西的臉色顯得很不好,他盯著他看了許久,最終還是一咬牙偷偷把他帶了進來。
年少的王弟一個人安靜地躺在床上,與其說是昏迷不如更像是在沉睡。
整個房間很靜,越發給人一種詭異的感覺。
“殿下。”
克雅伸出手,輕輕推了推王弟的身體,低聲呼喚道,“王弟殿下。”
年少王弟的睫毛動了一動,眼睛掙扎了好幾下,才終於睜開了。
他坐起來,按著自己的頭,露出極其難受的神色。
他無意識地瞥了一眼跪在旁邊的黑髮侍衛,揉著自己的頭,那雙本還有點恍惚的眼逐漸清明起來。
他的身子突然一僵。
“克雅!王兄有沒有事?!”
遊戲一把抓住克雅的肩,焦急地追問著他的侍衛,淺紫色的眼睛裡滿是焦慮。
克雅怔了一怔,趕緊回答。
“法老王現在很好。”
“沒事嗎……可是他中了毒!還有肩上被我刺的傷,王兄他——可惡,如果我能再慎重一點的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