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終,自己找不到半分空隙,這女人一定也與自己一樣,受過黑暗世界的武學訓練,懂得封死一切給敵人的搶救機會,只要自己一動,她絕對可以立刻殺掉綠兒,就算有辦法殺她報仇,那也已是毫無意義的事。
當綠兒指頭被切下的瞬間,楓兒縱然表面能無動於衷,腦裡卻一片空白,她甚至可以聽見一種沒喊出口的尖叫。看著妹妹那昏迷卻仍痛得皺眉的小臉,一種遺忘許久的恐懼再度襲上心頭……
雙方僵持片刻,郝可蓮笑道:“唉!為什麼等了那麼久,都沒有人尊重我的存在,是不是你們也希望我再切這小丫頭幾根手指,或是便如你們所願,讓我直接剁下她的小腦袋,再和你們玩武者遊戲,光明正大地拼個你死我活好了!”
“住手!”在她下手之前,蘭斯洛先行喝止。他仍旁徨,不曉得此情此境該當如何,但既然想不出來,他決定順從自己的感覺。
“楓兒!”蘭斯洛吸了一口氣,道:“我不曉得該怎麼說,但我很抱歉牽連你們姊妹,既然如此,我將選擇權交給你,你可以照這女人的話,宰了我……”
這番話讓楓兒倒抽一口涼氣,不知所措地瞪著蘭斯洛。
“雖然我不想死,但這是我唯一能對你負責的方法。”蘭斯洛苦笑,將風華刀倒轉插在身前,“我不會反抗,只有一個要求,這柄刀是以一個我心愛之人而命名,如果要死,我只希望死在這柄刀下。”
說完,蘭斯洛閉上眼睛,站在原地。這是逃避,也是他的面對,因為當自己沒法主導局面,他亦只能用這方式去向所重視之人負責。
依著蘭斯洛的心願,楓兒拔起風華刀,任她怎樣隱藏情緒、怎樣鎮定,當神兵獨有的寒意傳上手腕,顫抖還是不可抑制地出現在身上。
“蘭斯洛大人……”
楓兒顫手舉起刀,對著那張開上眼睛的安靜面容,自己從未想過有朝一日會對這人舉刀相向,縱然他已將一切忘卻,但對於自己來說,為他與小草小姐而捨身,便是目前自己生存的意義。
既是如此,這一刀又怎生砍得下手了?
但在天平另一端的,卻又是自己的同胞親妹,兩邊都是自己寧願為之犧牲所有的物件,這取捨怎麼做得出來?
而咄咄進逼的敵人又怎會給自己猶豫的時間?
“楓兒小姐,不要猶豫啊!區區一個臭男人,怎麼比得上自己妹妹重要呢?或者這丫頭其實是你父母從垃圾堆裡撿回的賤種,這就難怪你重視一個姘頭多過她了。唉呀!她右手手指怎麼全掉了,都怪這刀子太利了!”
“啊呀!人家怎麼這麼不小心,一下予就把這小丫頭的右手斬下來了!還好,沒有斬錯到她五指完好的左手,楓兒小姐,你該不會介意吧!”
“哈!這小丫頭痛得醒過來啦……咦?為什麼你一聲也不吭?是不想讓你姊姊為你分心嗎?你好懂事,好偉大啊!可是沒關係,因為你姊姊根本就不在乎你這賤種啊!哈哈哈~~~”
郝可蓮的精神層面中定有些異於常人之處,因為在場面緊繃到極點,而血腥味大量瀰漫之際,她的情緒明顯高亢,講到後來,竟然歇斯底里地大笑起來。
當這瘋狂笑聲傳入耳內,又感應得到妹妹無聲的痛苦,楓兒終於忍耐不住,轉過頭來。
這時她接觸到的,是妹妹往這邊凝視過來的眼神……
“姊姊!請做你該做的事吧!”
沒有說話,而是藉由眼神傳遞訊息。當與妹妹的視線相接觸,楓兒就很清楚地理解妹妹的意思。在過去那一段地獄般的回憶裡,在自己獸化之前,曾有段時間,姊妹兩人的身體得不到自由,僅能以眼神對望,從而明白對方的心意,培養出這套悲哀的默契。
“綠兒,為什麼要這姊姊這樣做?你知這姊姊是不想的。”
“因為……那是姊姊你早就應該去做的事。”
感受到痛兒的回應,楓兒很明白妹妹的意思。當聽蘭斯洛講述那天的情形時,自己就已經明白了。僱用那兩個地痞當殺手的,就是綠兒自己吧!受著病痛與回憶折磨,妹妹許久之前就已經有了求死之念,只是沒料到她這樣堅決,竟仍可以揹著自已去執行……
“綠兒,再給姊姊一段時間好嗎?你的病一定有辦法可以治的!”
“但是……就算治好了病,我仍是姊姊你的包袱,只會像現在這樣拖累姊姊。你看,同樣的情形不是又重演了嗎?”
的確是。當年,敵人也是像這樣擒住妹妹,逼迫自己投降,輸掉本已掌控住的一切,還記得那時候,被繩索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