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無忌未死,這就已經是遠遠超出預期的喜事,儘管這狀態與死沒有多大分別,但蘭斯洛仍是覺得很安慰。
“就算是等待奇蹟也好,只要還活著,就有希望。”
看著全身包裹在魔力咒帶中,傷痕累累的白無忌,蘭斯洛有著很強烈的感慨。
雖然平常相處的機會不多,但這名二舅子確實幫了自己很多忙,亦是因為有他的存在,自己才能如此沒有後顧之憂。
說話毒辣,做事也放蕩不羈,這個終日干著人神共憤的罪行,總是自嘲死後一定下地獄的白家公子,在蘭斯洛而言,卻是一名相當珍貴的親人。這段時間自己與小草的感情頗有波折,他也在當中幫了不少忙,沒有讓事情惡化下去,本來希望此次回來再找他飲酒道謝,怎知道會忽然發生這樣的事?
“人生就是這樣變化無定,昨天還是活著的,今天可能就死了,我們就是處於這樣的一個時代,所以說……人生如夢似幻啊。”
彷彿聽見白無忌以他一派瀟灑的聲音這麼說著,蘭斯洛隱隱覺得自己的眼眶有點潮溼。
正當他想要轉頭,伸手抹抹眼睛,旁邊的大氣忽然有了波動,一道苗條身影在藍光中緩緩出現,漸漸清晰。
“小草……”
已經好一陣子沒有見到面的愛妻,在身邊出現,她站在床邊,凝視著床上的傷者。
“哥,我回來了……”
小小聲的哭音,小草流下眼淚,迎接著這件自母親逝世後就未曾有過的重大打擊,就連她都想不到,只是短暫的分別,竟然有這麼大的變化發生。
不需要多說什麼,蘭斯洛站在妻子身後,摟住她纖弱的肩頭,感受著手中傳來的顫抖,為她提供一個結實的胸膛。
這時候的妻子,是最需要人的安慰與親情吧?這也是自己唯一所能做的事情了。
凝望天上明月,皎潔如同白玉,已經身在稷下的夫君,是不是也看到了同樣的月亮呢?
現在的他,大概沒有賞月的心情吧?親人亡故了,倉促間趕回去處理的他,此刻心中一定很難過,看到象徵團圓的明月,也只是徒添傷感而已。
最是需要親情安慰的時候,自己本應該與他一起趕回去的,然而,身為他妻子的自己,這時卻不能做到,必須待在這孤島上,思索一下往後的人生走向。
其實,在自己猶豫著不與他同迴風之大陸時,就已經有了模糊的決定,而經過今天幾個時辰的思考,決定也約略出來了。
不能說是個清楚的決定,但是,在正式做出決定前,一定程度的確認手續是有必要的,因此,得要把事情弄個清楚。
有了決斷之後,泉櫻站起身來,拿起桌上的髮帶,把已經長長的頭髮綁束起來,放入後領,稍稍整理本來就很整齊的衣衫後,踱步出門,朝海邊走去。
從這邊起飛,是這個島上最好的位置,不過似乎也正是因為這樣,已經有人等在這裡了。
“今晚夜色不錯,好像很多人都睡不著啊,不過,如果讓你就這麼不聲不響的飛了,我不就一點立場都沒有了嗎?”
岸邊的岩石上,一個拎著酒壺的醉客,迎著海風獨自盤坐,銀白色的長髮,在皎潔月色下,分外顯出瀟灑不群的氣質。
“原來是李家二伯,深夜打擾,真是抱歉了。”
以他與丈夫的結義關係,跟著稱呼他是二哥就可以了,但是選用這麼一個特別老氣的稱呼,似乎是一個不錯的反擊。
果然,只是短短一句話,銀髮劍仙的高傲氣勢就有了缺口,本來在飲酒的他,動作一頓,有些尷尬地揮揮手,道:“聰明的女人真是麻煩……你應該要趕著上路吧?
不要把你的聰明誤用了,節省你我的時間,換個順耳一點的叫法吧。”
對方已經這麼開門見山地表明瞭,自己也無須多做掩飾,浪費時間,泉櫻很果斷地欠身一禮,道:“那麼……五師兄,這段時間以來,承蒙你的照顧了。”
以白鹿洞陸游門徒的排行,李煜排名第五,泉櫻則是排名第七,既然使用這樣的稱呼,也就表示了當事人充分憶起自己過去身份的事實。然而,這個稱呼雖然點出了事實,但卻似乎是最刺激對方反感的一個稱呼。
“不要隨便攀親帶故!”
一道發劍從頸畔擦過,細柔的銀色髮絲,灌注了真氣,在擦過時候,頸部有些微的痛楚,但從身體的顫慄感,泉櫻知道這一劍如果瞄準了,自己便會身首異處。
“這是我所不明白的事,以五師兄的武功要嚇唬我,一道指風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