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穴”的走向。從腋下極泉到臂彎少海再到手掌少府,八個主要穴位被精確至極地剜了出來。
殺手沒有響動,姬姬布赤沒有叫聲。一個經絡專家的殺人就像地獄閻羅王的宣判,無聲而恐怖。
香波王子的腦子不轉了,彷彿一堵城牆堵住了所有的思路,讓他覺得這樣的謀殺似曾相識卻又想不起在哪兒見過。他打著寒噤,轉身就走,突然發現兩個蒙面人堵擋在門口。他“啊”了一聲,下意識地後退著,腳絆到姬姬布赤的屍體上差一點摔倒。
兩個蒙面人靠近著他,高個子蒙面人手裡拿著一把藏醫做手術用的雙刃竹葉刀,矮個子蒙面人拿著一個顯然是特製的類似法器又類似開葡萄酒瓶那樣的鑽器。血淋淋的竹葉刀和鑽器在他面前晃動著。
高個子蒙面人說:“在我們的計劃裡,本來沒有你,是你自己找上門來的,不怪我們。”
香波王子一個寒戰,驀然清醒了,沿著經絡剜穴的殺人手段,他在歷史深處見過,在倉央嘉措的苦難經歷中見過。那是“隱身人血咒殿堂”的殺人標記,是墨竹血祭師獨眼夜叉和豁嘴夜叉的傳承。在歷史的記憶中,他們追殺的往往是倉央嘉措的情人和後代。
香波王子搖著頭說:“不會吧?‘隱身人血咒殿堂’早就崩潰了。”
高個子蒙面人冷笑一聲說:“崩潰的只能是‘七度母之門’,而不是‘隱身人血咒殿堂’,我們會除掉所有跟‘七度母之門’有關的人。”說罷,撲過去用虎口卡住了他的喉嚨。
香波王子掙扎著,晃頭的時候才注意到這裡是姬姬布赤的臥室。床頭牆上一片肉色,那是姬姬布赤*的照片。深深的*裡,正是佛母的法音、那個藍色的藏文字:“唵”。一臺開啟的膝上型電腦放在床上。在床和窗戶之間的黑色供桌上,擺著一尊半人高的獰厲神像:三面六臂,正臉藍,右臉白,左臉紅。兩手擁抱明妃,其他手裡是珍寶、金剛、蓮花與劍。三隻慧眼烈烈*,大張著咬碎世界的獸嘴,毛髮捲曲燃燒,眾蛇纏身,人皮拖地,大欲大力,駐地不動。一炷黑色的藏香還在冒煙,就要燃盡了,半香爐的香灰說明姬姬布赤每天都在膜拜上香。
甘露漩明王——甘露漩花園小區和這棟別墅的標誌?香波王子認出來了。與此同時他從被卡住的喉嚨裡迸出一句話:“走啊,快走啊。”
高個子蒙面人問:“誰走?”
香波王子又說:“扎西你快走啊。”
矮個子蒙面人抓起床單,揩擦著鑽器,似乎他必須弄乾淨上面的血跡,才可以鑽剜另一個人的穴位。
高個子蒙面人回頭看了一眼:“還有一個人?在哪裡?”手有些鬆動了。
香波王子猛然發力,使勁推開他,轉身撲向甘露漩明王,抱起來砸向了高個子蒙面人的頭。高個子“哎呀”一聲,倒了下去。這時矮個子蒙面人丟下鑽器撲了過來。香波王子跳上黑色供桌,端起香爐,把香灰潑向了對方。香灰彷彿是長了眼睛的,恰好糊住了矮個子的面孔,矮個子又是揉眼又是咳嗽。香波王子趁機一把拉開窗戶,跳了下去。
地下預言 4(1)
阿若喇嘛在苦苦等待中度過了沒有任何回應的一百零七天。他的同門師弟鄔堅林巴說:“掌握鑰匙的具緣者依然渺茫,說明喚醒矇昧的機會不屬於‘七度母之門’,你就不要太執著了阿若喇嘛。”阿若喇嘛說:“我不相信我對‘七度母之門’的迷戀不是吉祥的緣起。”鄔堅林巴說:“吉祥的緣起也許在來世,來世再說。”阿若喇嘛似有絕望地說:“來世,來世……”
但就在這天晚上,打坐唸經時,鄔堅林巴告訴阿若喇嘛:“奇蹟總是出現在第一百零八天,一個叫香波王子的人在你的部落格上發了一個貼子,說他向蓮花生大師發誓他掌握了開啟‘七度母之門’的鑰匙,但他不認為‘七度母之門’就在北京雍和宮。”
終於看見曙光了。阿若喇嘛激動地撲向電腦,跑進“藏學大眾網”自己的部落格,給香波王子留下了三個字:
見一面!!!
他希望自己是出自雍和宮的金字使者,帶著皇天后土的指令和誠信,迎接這把開啟“七度母之門”的鑰匙。他有足夠的把握讓對方相信:“七度母之門”就在雍和宮。現在關鍵在於對方,真的掌握了鑰匙,而不是信口開河。
一會兒,香波王子來了電話,說:“不用急著見面,先談理由,用藏語。”
阿若喇嘛很滿意對方的謹慎,這件事情太大太大,大到你根本無法估量的程度,任何小心都是必要的。他用藏語說了“七度母之門”一定在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