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語嫣輕聲道:“好,雲哥你也小心。”
眼見王語嫣已經有了警惕。不至為敵所趁,凌牧雲這才放心,離開王語嫣臥房窗下,晃身掠到後院暗影之下,目光向著之前所聽聲音來處瞧去。
只見確有一個黑衣夜行人在房上潛行。走走停停,似乎在辨認什麼位置一樣,待來到客店東側的一排客房之上便不再走,反而俯下身子輕輕的敲了敲屋瓦。
接著就聽客店靠東的一間上房之中忽然有人說道:“是哪位朋友深夜造訪?不如下來一敘。”
接著就聽房頂那人輕聲一笑,說道:“在下夜晚來訪,還望向老弟莫怪才是。”
這人才一出聲。凌牧雲身子不禁微微一震,因為這個聲音的主人,如果他沒有聽錯,應該一個他認識之人。
而接下來那房中之人的話語也證實了凌牧雲的猜測:“是陳兄麼?好極,好極!快快請進。”
接著便見那個房間裡燈火亮起,接著“嘎吱”一聲輕響。那人將房門開啟,就見那房頂之人應那人所請,縱身躍落,進入了房中。
眼見那夜行人已經進了屋,當即飄身從後院暗影之中長身而出,三兩步飛掠到那亮燈的房間之外,貼靠在房間的後牆窗側側耳偷聽。
就聽屋中說話之聲響起。其中一人說道:“陳兄,是什麼事情勞動得你深夜前來造訪?”
那個夜行人陳兄說道:“向老弟,為兄我這次來確有重要事情要與老弟你說,不知向老弟你可曾收到了這個東西?”
凌牧雲心中一動,瞥眼向窗戶上看去,從對映在窗欞紙上的影子來看,那個夜行人的手裡似乎拿了個帖子式樣的東西晃了晃。
接著就聽那向老弟道:“這英雄帖我自然收到了,‘閻王敵’薛神醫突然大撒英雄帖,遍激江湖同道,言辭又是這般緊迫。說什麼‘但凡英豪見帖,便請即刻駕臨’,陳兄,你可知是為了何事?”
凌牧雲一聽“英雄帖”三個字,又聽得“‘閻王敵’薛神醫”這個名頭。心中頓時為之一震,暗道:“怎麼回事?難道喬峰在得了我的提醒之後仍然沒能救下喬三槐夫婦和玄苦大師麼?否則薛慕華怎麼仍舊召集開了這個英雄大會?”
這個所謂的薛神醫真名叫做薛慕華,號稱是當世醫中第一聖手,只因“神醫”兩字太出名,他本來的名字反倒沒幾個人知道了。然而凌牧雲對這個薛神醫的底細卻是再清楚不過,因為這個薛神醫正是他與王語嫣此番所要去找的聰辯先生蘇星河的弟子。
蘇星河原本收了八個弟子,他受師父無崖子的影響,一樣博學多才,只因資質不及其師那般天資超群,因而在修習諸般雜學的同時不免怠慢了武道修行,因而使得武功造詣不及其師弟丁春秋,被丁春秋逼得不得不裝聾作啞幾十年。
而他這八個弟子受其影響,也都對雜學極感興趣,每人專精一門雜學,並以此雜學為號,分別是老大琴顛康廣陵,老二棋魔範百齡,老三書呆苟讀,老四吳領軍,老五便是神醫薛慕華,老六巧匠馮阿三,老七花痴石清露,老八戲迷李傀儡。
當年蘇星河被丁春秋所逼,不得不發下毒誓,裝聾作啞,為使弟子免受牽累,於是便把八人一同逐出門牆,從此再也不見。這八人不敢再以師兄弟相稱,但眷念師門情深,為了紀念師父蘇星河在函谷關邊為他們傳道授業,於是便並稱“函谷八友”。
只是這函谷八友也與其師一般,在專精雜學的同時卻忽略了本門武功的修行。其師蘇星河的武功雖然比起逍遙派的先輩門人來大大不如,甚至讓師弟丁春秋後來居上,但好歹在江湖中也算是一方高手耆宿,武功也可穩入一流高手之列。
而函谷八友資質本就不及乃師,又早早被逐出門牆,於逍遙派的精深玄妙武功所學不多,因而八人武功比之其師又差了一大截,在江湖中只能算是二流水準,雖然勉強也稱得上是高手,但以八人逍遙派的出身來說,卻是將逍遙派這一天龍世界第一隱世門派的臉都給丟盡了。
就以這薛神醫來說,他的醫道極精,武功卻算不得是第一流人物。他於醫道一門,原有過人的天才,幾乎是不學而會,但在武功方面卻資質一般,因而練功雖然還算勤勉,卻未能得逍遙派武功之精要。
後來門中遭逢大變,師父蘇星河將他們師兄弟八人同時開革出門,薛慕華不肯另投明師,於是別出心裁,以治病與人交換武功,東學一招,西學一武,武學之博,可說江湖上極為罕有,但壞也就壞在這個“博”字上,這一博,貪多嚼不爛,就沒一門功夫是真正練到了家的。
儘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