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經很久沒有遇到這樣的人,在這一年裡,我見識了太多的爾虞我詐,為了活命,可以拿隊友當擋箭牌,可以置受傷的同伴於不顧,可以互相開槍,打的血肉橫飛。
此時我才發現,這種淳樸和善良是多麼難能可貴,小黃狗已經將我們甩下一大截,他們的身影挺拔而堅定,朝著目標地走去,不會受到任何干擾。
我想自己註定沒辦法成為小黃狗所說的強者,我只是一個普通人,普通人的特點,就是永遠在善與惡之間徘徊,這種徘徊,使得大多數人做事時都猶豫不決、瞻前顧後,最終被劃分為普通人一類,這類人就和我一樣,不會有大善,也不會有大惡。
最終,我還是背上了扎西往前走。
在這樣的環境中背一個人是很艱難的,高海拔的壓力,使得每走一步都要用出更大的力氣,一腳下去,白雪直沒入小腿,這裡還不算太高,地面全是雪沫子,據說越往上,海拔越高,雪沫子變成了冰夾雪,走起來打滑,一不小心,或許就會摔成殘廢,頭破血流。
在這種地形下,雖然艱難,我還能揹他一截,如果到了冰夾雪的地形中,我就沒辦法了。
揹著一個人自然快不了,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揹著扎西走了多久,一開始還能抬頭,看著小黃狗等人的背影,漸漸的,他們離我越來越遠,縮小的只有巴掌大,我也無力抬頭,如同老黃牛一般低著頭,看著雪地裡的腳印前行。
扎西見我累的不行,死活要下來,我也確實背不動了,便勾肩搭背,攙扶著往前走,雖然和小黃狗等人落的很遠,但始終都在視線範圍以內,我心裡明白,以小黃狗等人的體力,如果真的全速前進,早就消失的無隱無蹤了,他們是刻意放慢了腳步在等我。
一方面,我救了扎西,算是過了良心這到坎兒,但同時,又因為我的決定耽誤了隊伍的前進速度,所以這世間的事情,大多數很難兩全。
就這樣放緩速度前進,我們比預期要晚兩個小時,才終於見到了那道坎。
這個盆地的地形,就如同有一個圓形的隕石砸到雪山中一樣,在高海拔的雪峰上形成了一個圓形的盆地,盆地周邊形成了一道圓形的山脊,從我現在所處的位置望去,可以看到前方矗立著少說也有二十來米高的冰壁,雪霧將刺目的陽光隔絕在外,冰壁顯得蔚藍如海。
扎西道:“以前有科考隊來這裡考察過,說那是古冰川遺蹟,我不知道什麼是古冰川,只不過那東西很厚,跟鐵板一樣,咱們得翻過冰壁,才能到達裡面,那裡面真的很危險,孫老闆……”
我道:“別勸了,你看看我們的裝備就知道,這一趟是沒有回頭路的。”
小黃狗等人停在了冰壁下方,如同幾個小黑點兒,顯然是在計劃怎麼爬過去,我帶著扎西慢吞吞的到達冰壁底部時,除了鬼魂陳看了我一眼外,其餘人都當我和扎西不存在。
完全被排斥了。
小黃狗和那個眼鏡在商議,要想過這冰壁,沒有什麼投機取巧的辦法,只能攀過去。
冰壁表面有很多冰縫,也有很多不規則的冰錐,這些東西,一來可以減輕我們的難度,但同時,如果不小心失足,恐怕就會直接掉進冰錐裡,被插個對穿,實在是很恐怖。
就在這時,蠻子忽然道:“頭兒,你看這裡。”他指著冰壁說道。
我發現那裡是一個很深的孔洞,這種孔洞,一看就是現代行動式小鑽頭打出來的,順著這孔洞往上看,每隔一米就會有兩個,只是周圍已經結了些冰渣,將大多數孔洞都重新掩蓋了。
這肯定是海姐她們做的。
這女人真是比男人還彪悍,在這樣惡劣的環境中,居然保持均速前進,沒有一點耽擱,相比之下,我們反而耽誤時間比較多,說到底,也是我害的。
人犯了錯誤的時候,就千萬別出頭,我摸了摸鼻子,識相的不插嘴,須臾,小黃狗等人確定了方案,我們穿上蹬冰山用的錐子鞋,由小黃狗打頭陣,先爬上一段距離,然後給我們放保險繩,整個過程中,小黃狗完全當我是空氣。
雖然小黃狗身手靈活,但在這樣的環境下也不敢託大,小心翼翼的順著滑溜溜的冰壁往上爬,上方雲霧蒸騰,雪氣瀰漫,十來米高的距離,便白茫茫一片,完全看不真切。
小黃狗的身影,如同被白霧吞噬一樣,融入其中,看不見一絲蹤跡。
生死雪域第二十七章
按照計劃,在小黃狗進入雪霧中,大約十來米的距離,找準掛繩點,就會為我們放下安全繩,但我們在下面等了半天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