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看到晨曦,轉身向後看時,哪裡還有什麼陳家鬼宅,只剩下一片光禿禿的亂石,石縫間寸草不生,在枯黃的雜草堆裡顯得十分惹眼。
一口氣跑到荒蕪的馬路邊,我們三人坐在馬路上猛喘氣,經過一夜,下了些雪,草尖上壓著白霜,四野裡雪氣蒸騰,原本應該是很冷的,但我額頭卻是一層白毛汗。
須臾,氣息終於平復下來後,我想到了民國小姐,並且也隱約猜出了她會出現的原因,我看著鬼魂陳道:“是你讓它來引路的?”鬼魂陳手搭在膝蓋上,閉著眼睛,淡淡的嗯了一聲。
小黃狗抓了抓頭髮,似乎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須臾,鬼魂陳起身,將裝備包背在身上,說道:“走吧。”
回程的路上很沉默,我們步行了一千米左右,回到了降滿雪的小路虎上,小黃狗開車,鬼魂陳閉目養神,臨別時,我看了眼鬼宅的位置,腦海裡閃過一個光屁股的紅肚兜小孩兒,緊接著又是第一次遇見民國小姐時的樣子。
在河邊,她十分‘友善’的為我表演了吸‘麵條’的一幕,當時我以為她是陰魂不散,後來才領會到,根本就是鬼魂陳讓她來嚇我的,為的就是給大伯一個警告。
那時候覺得她特別恐怖,現在想起來,有種心頭髮脹的感覺。
回了黃家後,鬼魂陳拿出了他所得到的拓本,全都是手繪下來的,但還原度很高,我們沒有太多的時間去傷懷,深深吸了口氣,便又重新活了過來,我想,人忍耐傷痛的能力就是這樣訓練出來的,很快,民國小姐和紅肚兜,便被我壓到了記憶深處。
我們三人圍坐在桌邊,一邊喝著熱氣騰騰的茶,一邊討論這份拓件。
根據我們的推測,我們一致認為,這應該是某種失傳已久的文字,文字究竟屬於哪個時代,那個地方,都無從查起,要想破譯上面的內容,必須要找專業人員。
並且,這上面的內容,很可能有些驚世駭俗,因此我們所要找的那個人,不僅需要專業,還需要絕對的信任。
思來想起,我想到了郝教授。
小黃狗道:“郝教授研究的是西域文化,你認為他會知道?”
“不確定,但他這方面的人脈應該不少。”在我們三人中,鬼魂陳不方便出面,小黃狗和郝教授等人沒有深交,自然由我去辦,我將的東西影印了一份,穿著羽絨服,裹成一個球,給郝教授打了個預約電話,第二天便去了他所在的博物館。
來意我已經在電話裡說明了,因此郝教授特意在辦公室等我,大冬天的,我們兩顆球面對面坐著,一邊喝茶,郝教授一邊翻看我遞過去的資料,他翻著翻著,最後竟然連茶也不喝了,眉頭越皺越緊,最後道:“我從事西域文化研究三十多年,這種符文還從來沒有見過,這裡面有很多符文是重複的,可以確定是一種已經失傳的文字,在這方面我不太精通。”
我急了,道:“教授,這份檔案很重要,我也不敢找其他人,唯有你才信的過,你可得幫幫我。”
郝教授和藹的笑了笑,道:“楊博士不就是最好的人選嗎?”
我一愣,道:“她?”
郝教授點了點頭,道:“難道我沒有告訴過你,她主修的就是古文字嗎?你可以請她幫忙,我相信,她會很樂意,據我所知,她在國外非常清閒,最近有回國的打算,你可以加把勁兒,讓她提前動身。”說完,衝我眨了眨眼。
我不由苦笑,心說這郝教授可真是為老不尊,這是怕我娶不到媳婦兒還是怎麼地。
出了博物館,我心知躲不過去,便給楊博士打了個電話。
接到我的電話,楊博士很意外,聽聲音,她挺冷靜的,完全想象不出郝教授嘴裡所說,為情所困的樣子,但她這樣從容的表現,反而讓我少了很多顧慮,我於是也就實話實說,希望她幫我一個忙。
原本我是想用郵件將掃描件發給她,但她說就這兩天的飛機,我便不急著,而是等了兩天。
這些天,我每天都提心吊膽的稱一下體重,量一量身高,深怕自己會朝著巨人發展,但還好,身體暫時沒有呢出現什麼異變,第三天,楊博士歸國,我們在博物館會面,她和之前沒什麼區別,落落大方,笑容也很和煦,將檔案交給她之後,閒聊幾句,便各自分散。
我想,或許她已經從我這段失敗的感情中走出來了。
我這樣的人,有時候想一想,性格上真的很欠揍,唯一的可取之處,大約就是心腸比較好,但小黃狗說,這年頭,好人都是活不長的,這讓我很受打擊。
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