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部分(3 / 4)

小說:燃犀奇談 作者:蒂帆

,他家“很可怕”吧……

抱著盛通草供花的長型竹箱,我站在了安家的門口深呼吸,雖然一再對自己說放下竹箱就回去,但走進大門還真需要點勇氣。“請問有人在嗎?我是通草花家的火翼。”站在門簷下的我揚聲詢問,寬闊天井另一邊的堂屋裡傳來了一個穩重而清朗的聲音:“通草花家嗎,今年也麻煩你們了。”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袖著手從堂屋陰影裡走出來接待我的,偏偏就是浩行!

我疾步穿過天井站到堂屋的階下,將竹箱遞了過去:“今年的梅花和黃鶯……”

可浩行卻絲毫沒有把手從冬衣袖子裡拿出來的意思,他微微垂下細框眼鏡後的眼瞼:“辛苦了。”

覺得我辛苦的話,就把竹箱接過去,假客氣什麼啊!雖然心裡這樣抱怨著,但我是怎樣也不敢說出口的——和小時候靦腆的風貌完全不同,現在浩行略帶古風的細緻臉型配上筆直的鼻樑,還戴著沒有度數的細框眼鏡,這種外貌就夠給人冷酷的感覺了,再加上他態度過於禮貌,完全就拒人於千里之外。

“那個……浩幸呢?”我有些尷尬的轉頭四顧,努力岔開話題,浩幸是浩行的異母弟弟,兩人年齡懸殊不說,快上小學的浩幸和哥哥不同,是個又乖巧又開朗的可愛的孩子,即使對不太熟識的客人他也會親熱的撒嬌。可是一聽見自己弟弟的名字,浩行的臉色頓時陰沉了下來:“浩幸要習字。”

我心裡暗叫糟糕,浩幸的媽媽是浩行父親的再婚物件,看來浩行還沒有完全掌握和繼母及兄弟的相處之道啊。完全無視我的慌亂,浩行頭也沒抬,不動聲色的避開這話題:“一直承蒙你家照顧,請務必留下來喝杯茶。”說完他輕輕點頭緩慢的轉身,示意我跟著走。浩行不接過竹箱,我又不能丟下就走,只能像傻瓜似的跟在他身後——安家祖上是很成功的讀書人,言談舉止和我家完全不是一個路數,我實在不會應付這種秀才型的古板傢伙,所以雖然完全不想在他家停留,卻根本找不到拒絕的時機。

因為不是休息日,除了在放寒假的小孩子之外,大人都去上班不在家,安家偌大一個宅院顯得非常安靜,靠著牆角種植的幾株臘梅正值花期,散發出正在消融的薄冰般的寒香。穿過角門,再往前走就是後院了,可浩行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就知道會變成這樣!所以我和冰鰭昨晚爭了半天,最後決定玩雙六輸的人走這一趟——按照安家那些多地讓人頭疼的規矩,浩行一定會把身為熟稔人家晚輩的我帶去後院暖閣裡招待的!

“浩行……”我在後院門口站住了,那邊,我不能過去……因為……

角門那邊長長的簷廊像層層相套的妝奩一樣不斷的縮小著,站在角門另一邊的浩行的背影像收在這妝奩裡的雕像一般,他的聲音同樣是無機質的:“怎麼了?”

我這下更犯難了——怎麼了……這怎麼好說呢?總不能……

總不能直接告訴人家沒有什麼別的原因,就是覺得他家後院很可怕吧!

既然不能開口,我就只能硬著頭皮穿過角門。然而進入後院的一瞬間,我的心神完全就被眼前的景象攝去了——這麼久不見,已經變得這麼美了嗎,那株巨大的白山茶樹,它以無法想象的孤高姿態靜立在石板鋪地,再沒有其他任何花草裝飾的沉寂庭院中央。推算不出這棵樹究竟活了多久,但茶花一般枝幹纖細,可這棵白山茶的主幹要兩個小孩子才能合抱,古樹的存在感異常鮮明一點也不奇怪,這棵樹周圍更是飄蕩著像是把自己和塵世狠狠一刀割裂開似的強烈氛圍。

可能因為蠟質的光潔葉片散發的清輝太過凜冽的緣故吧,連灰塵都不敢靠近;豐碩的深綠樹冠上像初冬的薄雪一樣散落著無數白皚皚的花朵,已經鋪了一地的落花,但枝頭的繁花依然非常喧鬧。重瓣茶花雖然華麗雍容,但能夠在毫無修飾的質樸中展現高貴與優雅的,可能只有這單瓣茶花了,更何況它還有這麼動聽的名字——“夜光杯”。

“夜光杯”,我記得浩行曾經那麼驕傲的告訴我這單瓣白山茶樹的名字,仔細想想再沒有比這更合適的了,豐盈的花瓣簇擁著燦爛的金色花蕊,像雲間的滿月;幽暗的樹冠就是看不見盡頭的濃綠深夜吧。回想起來,小時候我們和浩行總是在這棵樹下玩“丟手絹”,雖然玩這種遊戲三個人實在是太少了點,但我們還是樂此不疲。有時如果浩行沒有完成習字作業,我和冰鰭就會躲在冬天充作書房的暖閣窗下,拾了夜光杯的落花從他特意留下的窗縫裡扔進去,很快浩行就會把寫滿塗鴉的花瓣擲出窗外……

曾經那麼投契的遊戲夥伴,現在為什麼變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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