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要在資訊閉塞的古代找一個人簡直就是天方夜譚。
桑榆腦子轉得快,整理了下已知的資訊,把它們都列在紙上,想了想,果然還是應該找別人幫忙。
里正姓談,年紀已經有五十多歲了,最大的一個兒子三十幾,最小的兒子才跟桑榆一般大。長孫談文虎,長得高高壯壯的,也有十二歲了。談文虎平時在家,都會幫忙下地,農忙的時候還經常幹完自家的活,跑去幫村裡的鄉親們搭把手,在民風淳樸的村裡很得人緣。
他應該是最常進城的,桑榆不說別的,急匆匆就去找他。
不為別的,就為了過幾天能坐他的牛車一塊進城。
桑榆跑到里正家的時候,蘇氏跟姓趙的田舍奴正灰頭土臉地從院子裡出來,撞上小孩,一時氣急,狠狠就瞪了她一眼。桑榆也不客氣,朝天翻了翻白眼,直接從旁邊跑過去,喊道:“文虎哥!”
談文虎在院子一角劈柴,聽到聲音,直起腰擦了擦汗:“二孃找我有事?”
桑榆瞧見他大冬天還光著膀子在室外劈柴,忍不住自己先打了個冷顫:“文虎哥,你過兩天要進城不?”
“進。要拉一車炭火進城給賀主簿送去。”
桑榆笑:“那趕巧了,我也想進城找賀叔叔,文虎哥能順道帶我一程嗎?”
“成!”談文虎點頭,瞧見桑榆頭上的小圓髻有些歪了,想要伸手去摸,手伸到一半,突然發現手心是髒的,頓時漲紅了臉。他家多兒子,唯一的女人還是已經出嫁的姑姑,因此對糰子一般的桑榆格外的有好感。
桑榆曉得他在尷尬什麼,往前走兩步,要去抓他的手。
“別!我手髒!”
談文虎看見她的動作,馬上收手,在身上擦了擦,果然留下幾道灰痕:“後天吧,你後天早點起,我讓阿爹在村口等會兒你。”
“好咧!”
桑榆高興地應了一聲。里正聽到聲音從屋子裡出來,見她在院子裡跟孫子說話,招呼道:“二孃,元娘沒被嚇著吧?”
“阿姊沒事。”
“沒事就好,你們也別跟蘇氏生氣,攤上這麼個漢子,她也沒法子,都是命啊。”
桑榆很想說什麼鍋配什麼蓋,但想想這話其實不大好聽,也就只能順著里正的話點了點頭。
要她說,男人偷腥就是件不能原諒的事,蘇氏一次一次原諒了他,那人自然會順著杆子往上爬——你不是轉個身就不生氣了麼,反正你也捨不得和離,那你也攔不住我偷腥。可按蘇氏的想法,合著她男人跟別人有了首尾,纏著別家的娘子,全都是別人的錯,是別人不老老實實藏頭藏尾地躲在家裡非要在外頭晃悠惹人眼。
冬天天黑得早,說個話的功夫,天色已經暗下來了,桑榆回了院子,不一會就聽到自己肚子開始打鼓。小孩子經不住餓,白天在城裡吃過東西,回來的路上也啃了一塊乾糧,可這會兒還是餓了。
正想著,有人敲敲她家的門,她連忙去開門,王嬸提著一籃子東西站在門外,三四個饅頭,外加一個用油紙包著的燻肉。見著肉,桑榆愣了愣。
“怎麼著,瞧見肉都看傻了?”王嬸大笑,把籃子往她面前一伸,說道,“拿去。鬧了這麼會,嬸孃想你一定沒來得及做飯,這不給你送點東西,省得你晚上餓得在床上打滾。”
想了想,桑榆也沒推辭,謝了王嬸,就接過籃子,當即吃了兩個包子。
王嬸心疼地瞧著她,心說這漂亮的跟觀音菩薩身邊童女一樣的小娃娃,怎就攤上這麼件事,沒爹沒孃,還有個跛腳不肯嫁的阿姊。想著就忍不住嘆了口氣:“二孃,你別怪嬸孃多嘴,你回去還是好好勸勸元娘,讓她別犟著了,趁年輕趕緊找個差不多的郎君嫁了,年紀大了,可就不好嫁人了。”
桑榆點點頭:“我曉得嬸孃的意思,阿爹從前給阿姊訂過親,這不是在等人上門來提親麼。回頭我就去城裡找賀叔叔,求他幫忙瞧瞧那戶人家成親了沒,還記不記得這門親事。”
王嬸知道她主意大,也就不廢話了,囑咐天黑了記得院門上鎖。桑榆這些都應下來,等她回了家,這才關上門,提著籃子去了屋裡。
桑梓見著吃的,只淡淡地瞄了一眼:“王嬸送來的?怎的還有燻肉,快給人送回去,灶間櫃子裡還有乾糧,你要是餓了就吃點。”
桑榆皺眉:“阿姊又沒吃飯?”桑梓別過臉。“阿姊就是不餓,也得吃些東西。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阿姊倒是幫我省錢。”
“只一想到我如今都十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