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柳娘子也已經是三十來歲,一直未嫁。直到兩年前遇到為求精進醫術離開奉元城的大夫,結伴同行的路上,漸漸生出情意,這才結了姻緣。
大夫姓單,奉元人士,自出師後就聲名遠播,奉元城內稍有些財勢地位的,都喜歡找他上門看診。單一清看著冷清,實則心裡有一杆秤,在奉元城時每月必有一日義診,對所有貧戶一應是能省則省,對於些為富不仁的大戶則是獅子大開口的架勢。
奈何人家的確醫術高超,儘管明知道自己被宰了,仍舊有很多大戶人家求著他上門。
本來還以為這人是個高嶺之花,結果……桑榆看著圍著柳娘子不住哄媳婦的單大夫,實在不忍地別過頭。高嶺之花什麼的,都是騙人的,根本就是個逗比。
“夫人,你看,連二孃都醒了,你要是這時候再睡回去,對身體可不好,再說咱們兒子一定已經醒了,夫人你得帶著他多活動活動,好長身體……”
噢,不止是個逗比,還是個蠢爹!
在過完生辰的第二天,知道阿姊已經沒事,胎像平穩後,桑榆就揣著書信去了秦氏的院子,託院子裡的婆子,將信帶給秦氏,又找到沈婆子,請她轉告虞聞和虞安,就說自己要跟著師父離開奉元城一段時日,歸期幾何暫時未知,但會月月寄信保平安。
於是,等到秦氏拆開信的時候,她其實已經帶著阿芍去找等在城門外的柳娘子。
這一走,就是六年。
而今,桑榆已經十二歲了,從奉元城寄來的家書裡,阿姊的態度鮮明,要她必須趕在十三歲生辰前回城。
看到信的那天,桑榆忍不住嘆了口氣。外頭的世界太大,六年時間,她才走了一半的大邯,另一半就好像是一塊巨大的乳酪,一直在引誘著她繼續走,繼續看。
可是剛才那個夢,讓一度想要裝作沒收到信繼續遊歷的桑榆再次清楚地認識到,她其實從來不曾忘記,奉元城內,還有阿姊在一直等她回去。
“二孃。”把丈夫趕走,柳娘子牽過桑榆的手,一路走到正堂,身旁的侍娘忙端上熱茶,“回城的事,你可想好了?”
“是。”
“那就回去準備準備罷,你自七歲生辰後就跟著我過了這麼多年,眼看著十三歲生辰將至,你阿姊是該急了。”
“師父不一起回去嗎?”桑榆試探地問。
自從出了奉元城後,柳娘子整個人就像是得了新生一般,外面的世界太大,對她們師徒來說那些未知都充滿了迷人的魅力,如果回到奉元,就好像被放養習慣了的鳥重新回到籠子中。
“回去。當然回去。”柳娘子眯著眼睛,若有所思,“我要回去看著你,萬一你被人困住手腳了怎麼辦。好不容易教出來的徒弟,為師還等著你給肚子裡這個賺足十幾年後的嫁妝。”
師徒倆就這樣商定好回程的日子,又將整理行囊的事全數交給身邊的侍娘,拉著單大夫去街上買東西,準備一併帶回奉元城。
虞聞用了六年時間,從一個小小的正九品下的正字,爬到了從五品上的秘書丞,對很多人來說,實在是不容易。
在大邯,五品已經是高官,事業有成,光宗耀祖。和那些祖上當過大官,因此得門蔭直接進入仕途的同僚相比,虞聞的身上並沒有這樣的門蔭。
父親虞伯源去世的早,他是遺腹子,沒得到過父親的關照,甚至因為祖上是手藝人的關係,初入仕的時候,他甚至和那些捐錢買官的同僚一樣,被人所看不起。
但父親的人緣到底在那擺著,加上虞聞自己能力不差,四考過後很快就升了官,再後來,順風順水,一路坐到了秘書丞的位置。
散衙的時候,孫青陽照例想要跟著虞聞去他家蹭頓飯,結果才出宮門,就被急召回去。這六年,孫青陽也沒白混,離開散騎常侍的位置後,又坐上了衛尉卿這個職務,而這個衛尉卿等同於皇家衛兵長,要守護整個皇宮,自然是比過去都要更加的忙碌。
煩人的傢伙不用跟著走,對虞聞來說實在是身心輕鬆,出了宮門,阿祁早就坐在馬車上跟車把式一起候在了外頭,瞧見郎君出來了,趕緊跳下馬車,迎了上去:“郎君。”
“朱明的情況怎樣了?”
朱明三歲大的時候被虞聞找到,現在已經十餘歲,正值壯年期,因為是母馬,為了培育後代,虞聞又特地從外面找到一匹良駒配種。早上出門前,養馬的僕從匆匆來報說要生產了,現在一天過去了,應當生下小馬駒了。
阿祁回道:“生了,生了匹小公馬,像朱明,也是渾身棗紅,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