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無措之時,只要一擺出這個姿勢,他就會充滿厭憎地摔門而去,她也就能得到片刻的寧靜。而她今天要做的事情,就是讓林玉珍、陸雲、陸緘從此再不想看到她這個人,所以怎麼能惹這幾人厭煩,她就怎麼來。
陸緘卻沒有顯示出林謹容印象中那樣激烈的憤怒,最初那因為被她無端斥罵而產生的憤怒過後,眉頭越發皺得緊了,還帶了一絲困惑。
林謹容也很困惑。他不是應該不屑地冷笑一聲,拂袖而去,以後再看到她就避讓三尺麼?為什麼事情不按著她所想象和謀劃的繼續往下?
“你們在說什麼?”楊茉從背後走來,將手輕輕抓住林謹容的胳膊,親熱地把下巴放在她的肩頭上,一雙慧黠的眼睛滴溜溜地在二人的臉上好奇地轉了一圈。
意料之中的效果不曾收到,林謹容也就十分自然地收回了下巴,回眸無害地朝著楊茉一笑:“在說剛才鬥茶的事情呢。”眼角斜瞟過去,但見陸緘放在她臉上的目光還沒收回去,只是那困惑的表情更深了。
他大概是沒有想到一個人能變臉如此之快吧?林謹容暗自冷笑,翻臉如翻書,她這可都是和他學的。
楊茉也就很聰明地不再追問,而是笑道:“剛才有個人說,他聽人說你吹壎比他吹得好,他不服氣,想和你比試一番,你願不願意?”
“我……”林謹容才說了一個字,就被楊茉伸了一根手指按在她的唇上,搖著頭笑道:“不準推辭,推辭的就是膽小鬼。”
膽小鬼。林謹容低頭哂然一笑,隨即抬頭道:“其實我比不過吳二哥,且今日不太方便。真是想比,以後也不是沒有機會,何必趕在這一時?”
“以後?”楊茉提高聲音:“以後我們漸漸大了,哪裡還能有現在這樣容易湊在一處見面說話?明年秋天表哥要去太明府應試,只怕是很快要關起門來苦讀,輕易不得出來的。再說他的脾氣你不是不知道,最是目中無人,聽不得旁人比他好。擇日不如撞日,就是今日了。”她壓低了聲音,“你好好地吹,若是勝了他,有了才名……說不定對你也有些好處,至少你那些妹妹再不敢在你面前狂。”
林謹容淡淡一笑。天真如楊茉,這個世道的女人,並不是僅僅有才就能狂得起來的。不過呢,今日她出格的事情做得已經太多,並不缺這一樁,索性做到底,再湊個趣也無所謂。林謹容再不看陸緘,揚眉一笑:“怎麼比?”
楊茉道:“就是我們幾個未免不好玩,人多才熱鬧。兩位哥哥在這裡候著,待我們去把姐妹們都邀出來踏雪看梅,然後再來比試。”說完大聲招呼不遠處玩得正高興的崔真真:“真真,走了!我們去弄點好吃的再來。”
崔真真“噯”了一聲,扔了丫鬟跑過來,抓住楊茉的手,跟著楊茉、林謹容一道,往聽雪閣而去。
眼看著聽雪閣漸近,楊茉交代林謹容:“等會兒你什麼都別說,就由我來說。”
聽雪閣裡此時氣氛熱烈而融洽,林五拉著陸雲,與陸揚兒以及其他幾個女孩子一道,低聲說著什麼,個個都是滿臉的笑容。一見著林謹容三人進來,林五就收了臉上的笑容,微微露出些不屑來,陸雲的睫毛顫了顫,起身熱情地招呼:“四姐姐、楊姐姐、真真,快過來熱乎熱乎。”
楊茉朝她擺了擺手,推林謹容過去:“你去暖和暖和,其他的都別管。”
林謹容也就走過去,毫不避諱地坐了,斜瞟著林五,笑看著陸雲,低聲道:“雲表妹,我……”
陸雲飛快地垂了睫毛,打斷她的話:“四姐姐多才多藝,日後還請多教教我才是,莫要藏私。”
藏私?林謹容一笑,還未開口,就聽得林五同身邊人嘆道:“雲表妹的心胸真是萬里挑一。”
眾女聞言,雖是面色各異,卻都紛紛點頭稱是。陸雲低垂了眼眸,小聲道:“你們別再誇我了,願賭服輸,才是正理。”
林七呲著牙做出一個痛苦到極點的表情來,林六不露聲色地掐了她一下,先朝著陸雲微笑著點了點頭,又別有意味地看了一眼林謹容,示意林謹容看看林五那諂媚相,然後表示無奈。
說話間,楊茉笑眯眯地跑過來道:“走,走,走,都外頭去。此時雪停了,陸家伯母答應在梅林裡給我們設個席面看雪賞梅,各位伯母嬸孃們也都答應了的,不怕冷的都去。”
在座的女孩子們都是十二三四歲的年紀,最是活潑好動的時候,聞言便都紛紛起身,嬌聲叫喚伺候的丫鬟婆子拿上自家的披風和手爐等物,結伴往外頭而去。
卻說吳襄目送著林謹容等人的身影漸去,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