願在她這裡軟硬兼施也不願意求林三老爺,這說明了什麼?雖然黃姨娘在盡力裝可憐,但她也能看出是真傷心。林謹容沉默許久,權衡再三,方道:“姨娘想要我什麼時候和太太說?”
黃姨娘忙道:“姑娘看什麼時候方便就什麼時候罷。我統共有五百兩銀子在手裡,但只想專留給五少爺做聘財,面子上的那些花銷就不想動用了。只要太太答應,這錢就是太太賞給五少爺的。”
“容我斟酌一下。”林謹容沒想到她在關鍵時刻還真撒得開手,轉念一想,也就明白了她這是不得不撒開手。試想,倘若黃姨娘此時不把這錢拿出來過了明路,而是留著將來林亦之成親後再悄悄補貼林亦之,無非就能借著平氏的嫁妝說事兒,可那相當於把錢送給平氏掌著,若平氏好說話,那還好,若平氏不好相與,家宅就要不安。所以,這個時候撒手是最明智的,看著吃了小虧,從長遠看來卻是佔了便宜。
黃姨娘見她應了,心裡壓著那塊石頭算是搬去了一半,遂起身告辭離去。出了門回到房裡,又是一頓好哭。
林謹容默坐片刻,起身去尋林謹音。婚期即將臨近,林謹音正在燈下檢視自己繡的嫁妝,看到高興處,唇角控制不住的往上揚,見妹妹突然來了,不由就有些害羞,假裝鎮定地命枇杷將東西收起來,問道:“你怎麼來了?”
林謹容打趣她:“怕姐姐熬夜做針線活兒傷了眼睛,特意來看看可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大件的我做不了,可什麼送人的小手帕啊,襪子啊,鞋啊之類的倒是可以幫你做點。”
林謹音啐了一口:“閒扯什麼?早上荔枝不是才拿過來一疊手帕麼?說,有什麼事?”
林謹容也就不再閒扯,將黃姨娘的事兒說了:“看她的樣子並不滿意這樁親事,那種難過失望不是裝出來的,我在想,這中間有什麼事是我們都不知道的?”
林謹音沉吟道:“這親事的確是差了點,根本比不上之前娘看的那幾家,但好在也不是太出格,勉強過得去。但你說得對,這中間必有原因,可惜爹爹不說,龔媽媽查問過,他身邊的長隨也不知因由……罷了,木已成舟,不必多問,時候到了自然水落石出。那事兒就答應她吧,由我來說。我要出門,母親心疼我,必不會駁我,你在一旁勸一勸,也就平穩過去了。”
“我就是這個意思。不然還真怕母親忍不住,又是好一場鬧騰。她倒是真把母親的性子摸透了,知道母親不屑於吞了她的錢。”林謹容輕嘆一聲,將頭靠在林謹音的肩膀上,低聲道:“我真是捨不得姐姐……”
林謹音低聲道:“我也捨不得你們,往後母親和弟弟都要交給你來照顧了。你得記著,多勸勸母親,讓她想開點,把那脾氣壓壓。大伯母、二伯母雖然時有可惡之處,但也不是什麼大奸大惡之人,凡事多看好處,不要斤斤計較。大伯母的滑,二伯母的詐,我都希望你能學著點,對付什麼人就用什麼樣的法子……噯,我是在教你學壞呢,哪兒有我這樣的姐姐啊?”林謹音說著眼角溼潤了。
林謹容微微一笑,抱住林謹音的胳膊,小聲道:“知道姐姐是疼我,你放心吧,我會看好母親和七弟的。”
林謹音擦了擦眼角的淚,轉而打趣林謹容:“和你說個事兒,今日聽見母親和龔媽媽商量往太明府那邊的二叔祖父家裡送禮,又寫了信,你可知道是要做什麼?”
林謹容道:“不知呢,姐姐和我說。”
林謹音就捏著她的鼻子笑:“傻丫頭,是請二叔祖母幫你打聽合適的人家。母親說了,第一要緊的是人品敦厚。”
林謹容不由得微微一笑。
過得幾日,陶氏安排人去給平絨兒插釵,林謹音便勸陶氏,馬上就要入冬,要她多保重身體,趁著陶氏傷感,便提了此事。陶氏果然大怒:“她一個賤婢出身的姨娘,竟然存了這許多銀錢?把我當成什麼了?”抓起手邊的茶杯正要砸下去,就被林謹容抱住了手。
林謹音也擁上去,姐妹二人緊緊將陶氏按了坐下,你一言我一語,慢慢相勸:“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母親再鬧也改變不了什麼,固然能讓她丟一回臉,但對我們又有什麼好處?一輩子也就這麼一回,不如順水推舟,成全了她。面子都是做給人看的,有這點錢貼補著,婚事能辦得更像樣點,也沒人能挑母親的不是。母親不妨算算,公中所出那點錢夠什麼?現成的不用,難道母親要自己拿錢出來貼補嗎?”
陶氏想起上次林老太爺透過僕婦傳遞的話來,氣慢慢的順服了,咬著牙道:“我成全她!”
過不得幾日,平家寫了草貼來,上面所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