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星三人和和氣氣地去了。
陸建新看了荷姨娘嫋娜的背影一眼,轉身嚴肅地問林謹容:“你婆婆病著,這內院的事情就要由你來把握了,休要給人看了笑話。”
“是。兒媳謹記在心。”林謹容對著陸建新,總是恪守禮儀,半點錯處都挑不出的。
陸建新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轉身往屋裡走:“你婆婆的情形如何?我早前就想過來,那邊卻纏著。”
林謹容道:“手肘、膝蓋都青腫了,但最要緊的是扭了腰,大夫說要靜養些日子才行。”她本來記掛著毅郎,想趕緊回去了,但見陸建新並無放她走的意思,便也只好與陸緘一道,重又跟著進了屋。
陸建新叮囑道:“你在老太太那邊還有差事,明日起,就由幾個姨娘過來伺候你婆婆。你還當以老太太那邊的差事為準。”
林謹容又應了,陸建新走到簾子前,頓住腳步:“你二叔父他們稍後要過來。”
林謹容“哦”了一聲,吩咐眾人準備茶水果子。
早有丫頭將簾子打起,陸建新走進去,但見林玉珍半靠在榻上,一張臉半掩在燈影裡,怏怏地看著他,眼神死一樣的沉寂,沒有半點多餘的表情。
陸建新的心一抖,隨即又笑了,溫和地道:“太太,好些了麼?還以為你喝了藥睡著了。”
林玉珍道:“總是死不掉。聽到外頭聲響,醒了。”
陸建新眉頭一皺,林謹容搶在頭裡道:“都是我沒考慮周全,擾了姑母的清淨。”
林玉珍看看她,沒再說話。
陸緘上前小聲問她:“母親可好些了?”
林玉珍點點頭:“辛苦了一日,坐吧。”
陸建新接過林謹容遞上來的茶,默了片刻,帶了幾分笑意:“你委屈了,老二他們馬上過來給你賠禮認錯。打明兒起,二弟妹說她伺候你。”這話算是對著林玉珍的脾氣來的,林玉珍愛爭的就是一口氣,能把二房踩下去,讓宋氏在她面前低頭伏小,想必她一定很開心。
林玉珍果然來了幾分精神,但那亮光也只是在眼裡一閃而過便又黯淡下去:“我怕她伺候我還要死得快點呢。”
陸建新就道:“瞎說!誰許你把死掛在嘴邊的。”
林玉珍翹了翹唇角,滿是諷刺。
陸建新低著頭,轉動手裡的茶盞不再說話。
林謹容渾身不自在,偷偷看向陸緘,陸緘眼觀鼻,鼻觀心,面無表情,端端正正地坐在那裡,察覺到她的目光,便也垂著眼朝她看過來,二人目光相碰,心領神會地又分開。
院門發出一聲輕響,方嬤嬤打起簾子進來道:“老爺、太太,二老爺他們過來看望大太太。”
雖然對方是戰敗方,但今後很長一段時間都還要在一個屋簷下生活,該做的面子情還是要做到,更何況剛從二房手裡挖回來那麼多財物,不能做得太絕。陸建新便領著陸緘出去迎客,林謹容則和方嬤嬤一道,把林玉珍扶起來,替她收拾了一下頭髮,整理了一下衣服,然後又扶她躺了回去。
須臾,只聽陸建中隔著簾子道:“大嫂,您好些了麼?”
林玉珍微微皺了眉頭,半點面子也不留的道:“沒好。”
外面一陣靜默。即便是隔著簾子,林謹容也感受得到二房的尷尬和不甘不平,但她也曉得,不讓林玉珍出了這口氣是不可能的。
宋氏憋著氣道:“大嫂,是我做得不對,我給您賠禮。”
林玉珍道:“賠什麼禮,下次記得手下留情,別把我弄死就好了。”卻是把氣都撒到二房身上去了,更何況她對陸建中夫婦的怨念本來就極深。
陸建新嘆了口氣:“阿珍,一家人怎能如此?你是長嫂,大度點。”
林玉珍怒道:“這時候記得我是長嫂?老爺和二郎不在家的時候,人家欺負我娘幾個孤苦無依,仗著自己身強力壯,人多勢眾,差點沒把巴掌搧到我臉上來!你在家,也還敢把我打得睡著起不來身,長嫂?笑話!”
陸建新就不說話了。二房給林玉珍賠這個禮是應該的,也必須做到位,不能隨便就算了。
陸建中苦哈哈地道:“那是我錯了,我對不起大嫂。二侄兒媳婦,替我勸勸你婆婆……”
宋氏道:“我今日起就留下來伺候大嫂,直到大嫂好了,什麼時候不生我的氣了,我才走。”
話說到這個份上,林謹容不能不開口相勸,林玉珍“哼”了一聲,冷冷地道:“不敢有勞,我自有兒媳婦貼心照顧,二太太還是去忙大事罷,免得傳出去人家還說我仗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