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住了,笑道:“讓您見笑了,不才會品,茶藝卻不精。”精通此道的人是林謹容,哪怕就是外人都知這茶肆是林謹容的,許多人都知她茶藝精純,他也是不肯輕易將這事說出來,彷彿是自家有個好寶貝,生恐給人知道了會覬覦一般的。
梅寶清一笑,並不勉強,又閒談幾句,林世全轉入正題:“上次說的那事,還要拜託哥哥了。”
梅寶清笑言:“雖則這事兒只是借我一個名頭,然則在商言商,我有什麼好處?”
要請人幫忙,自然要付出代價。陸緘道:“不知梅兄想要什麼?”
梅寶清見他不迂酸,便也不與他打繞章:“不如日後真的開一家毛織坊,製造一些精緻上等的織金毛褐,便宜些兒與我如何?”
陸緘當下便動了心思,看來林謹容與林世全這個計策也不是空穴來風,是果然有這個前景。轉念一想,不由失笑,若是空穴來風,又如何能騙得過陸建中和陸紹兩個慣常在生意場中行走的人?
梅寶清見他不語,便笑道:“也不是要你貼本,到時候你總比市價低兩成給我就是了,我要最精美的。倘若又做了攬戶,略低一成也就好了。不過,品質也是要最好的。”
陸緘的眉頭一揚,笑道:“這個要求真的不過分,是雙贏。但,我家生意是拙荊拿的主意,我還得問過她的意思。”
梅寶清突地笑了,半開玩笑半認真地道:“看不出賢弟還是個懼內的。你便先應了我又如何?反正你家開毛織坊也好,做攬戶也好,都不過是騙人的,日後會不會有,都是另一說。”
陸緘這才看出此人溫和下隱藏的尖利,乃輕輕一笑:“小弟不才,也非懼內,只不過此事借的乃是拙荊的財勢,需得聽取她的意見才是正理。她是個守信愛名之人,我也是個守信愛名之人,言出必行。沒有白白請人幫忙的道理,倘若日後真要開毛織坊、做攬戶,便一定會兌現諾言,梅兄看做是玩笑,小弟卻不敢真當是玩笑。”
梅寶清笑了一笑,行禮道:“不欺不瞞,君子之行,倒是我唐突了,如此甚好。”手一揮,便上來一個管事模樣之人:“具體要怎麼操作,你們與老方談。”
陸緘卻也不嫌他怠慢,與林世全一道送他到茶肆門與那老方認真謀劃起來。
陸紹自從聽聞陸緘與林世全約了梅寶清在此密談,便再也坐不住,打馬到了附近守候,親眼瞧見陸緘與林世全送了梅寶清出來,便悄悄兒墜了上去。正想上前假裝偶遇,與梅寶清打招呼之際,就見王家的長子帶了兩個小廝,笑眯眯地迎上去與梅寶清打招呼,連拉帶拽地把人給拖走。他措手不及,只得扼腕嘆息。卻又聽後頭盯著陸緘的上來稟告:“大爺,二爺又送梅家的方大管事出來了。”
陸紹咬了咬牙,折身回去,站在角落裡看了許久。只見陸緘與林世全一道,陪著那方大管事,言笑晏晏地走遠了,方才咬著牙命手下的人看清楚去向,他自己快馬奔回家中。
陸建中正高高翹著腳,由著新近收的美貌通房給自個兒修腳丫子呢,見他突然闖進來,滿臉的急色,立時就把伺候的人給趕下去了,沉聲道:“如何?”
陸紹道:“這幾日從不見他與範褒、韓根接觸,都是偷偷摸模的,就連與梅寶清交談也是選在林四的茶肆裡頭。林世全白日就領著人往周邊幾個縣跑,到處打聽織毛褐的能工巧匠,又給定錢又許諾的,是動了真刀槍了。我今早還看見陶家一個管事來了,我猜,他大概是想吃獨食。”
陸建中把腳丫子塞進鞋子裡去,揹著手在房裡踱步:“吃獨食……這也太目光短淺了些,那他倒不可怕了。他年後亮相,必要本錢的,這就是最好的本錢啊,這點小錢比起你祖父賞識他,能給他的算得什麼?我先前不確定,這會兒卻是確定了,他不會只看到那一小點,肯定是要同你祖父說的。不與範褒、韓根說道,怕是誰也不信。等到他說出來的時候,就是一切不可動搖,穩賺不賠了。倒是個穩重謹慎的性子……王家這幾日收攬了多少毛褐?”
陸紹有些慚愧,暗道差點上了陸緘的當:“平洲城附近的一多半都在他家手裡了,昨日又派了管事去周邊幾個縣與林世全搶哩。但有陶家在清州那邊幫忙,二弟他們照舊是要勝過王家許多的。”他臉上露出幾分憂慮來:“我現在所擔心的,就是梅寶清已經和他們談妥了。”
陸建中的腳底板彷彿被針刺了一下,猛地一顫:“梅寶清是個什麼人?不見兔子不撒鷹的。王家也在爭呢,說不定還有清州那邊的大戶也看上了,他又怎會輕易應了陸緘?還有機會!你,趕緊放一隻信鴿,讓清州那邊的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