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則從車上卸下黑色雙肩包,撿起地上的三角墨鏡,頗為瀟灑地戴上。
“為我的魯莽道歉……因為那臘腸鳥真的很重要。”她上前一步,拉住阿佳妮的胳膊追問:“你叫什麼?我叫千鶴。一千隻鶴不是老鷹,鶴和老鷹雖然都會飛但不是同一品種,鶴是一種——”
“我知道。”阿佳妮一個勁地點頭,乾脆地說:“我叫阿佳妮。”
此後,阿佳妮再沒作聲,默默地跟著公主走遍整個街區。她在心裡盤算著,庫塞星人的案子已經被剛才趕來的同事接手,況且她只是個預備隊員,抓小偷才是她的正事。
這期間,千鶴一直向她介紹路過的街道,這讓阿佳妮覺得自己像個異鄉人,尤其是上揚語調的“你知道嗎”令她感到窩火:搞什麼啊!我光腳在的古蹟裡彈鋼珠的時候,你還在孃胎裡呢!但事實上,千鶴比她還大一歲——途徑白橡樹廣場的女神犬銅像時,千鶴曾提到過,十八年前它被鑄成的時候,自己才剛落地。
廣場的背面建有平民區的交易市場,各類服裝小鋪鱗次櫛比,中檔留有一條狹窄的通道,正值午後,僅有些家庭主婦借道而行。
公主跟在拎著魚肉的主婦身後,鼻子緊貼水泥地面,左右嗅探,筆直地在通道中央走貓步。
主婦拐了個彎,公主也跟著左拐,小跑了兩步,在街口的內衣鋪前立定了。它皺著眉頭,目送主婦拎著魚走遠,可憐巴巴地伸出舌頭,轉過頭,衝著眼前的內衣鋪吠了一聲。
內衣鋪門口支著一張鋼絲床,床上擺滿了五顏六色的襪子,正中間的那幾副彩條綿襪引人注目。
見狀,阿佳妮強顏歡笑,僵硬地轉過上半身,左手叉腰,右手指著公主的腦袋,嗔怪道:“公主!我讓你找小偷——”
“汪!”
“不是讓你找襪子!”
“汪?”
她彎下腰,從兜裡掏出泡泡糖捏在手裡,在公主眼前晃了兩下,說:“從現在起,給我認真點!”
這時,一隻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她回頭一看,千鶴正站在身後,臉上的三角墨鏡似乎反射出一道道紅光。
“它真的是警犬嗎?”千鶴乾巴巴地問。
聞聲,阿佳妮驕傲地挺起胸脯說:“當然了,還是功勳犬呢!它以前可是很勇猛的!”
“那你真的是警察嗎?”
此話一出,阿佳妮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質疑,她的臉刷地一下紅了半截,慌忙點頭。
“那我的鳥呢?”
“鳥、鳥……我……”她難為情地說:“呃……我是公主的新主人,那個,我們還在磨合期……”
“那你就上來巡邏了?”憤怒的千鶴一把摘掉墨鏡,“拜託!你早說啊!我還會把希望寄託在你這蠢豬,和笨狗身上嗎?!你到底知不知道現在的情況?”
“我——”
“你知道嗎?你知道吧!那你不覺得愧疚嗎!你不覺得——”
千鶴突然收了聲,抬起右腳。
她心頭的憤怒,似乎都湧入了那隻黑色的短皮靴裡。它被灌滿了焦熱的熔炎,衝著公主的腦袋甩了過去。“嗷”的一聲,熔炎爆炸開來,反流進了千鶴的皮肉裡。千鶴嘴角一抽,瞪眼一看,公主正狠狠地咬住她的腳,口水順著皮靴滴到地上。
眼見公主動了怒氣,阿佳妮也不敢怠慢,上前一步,用左手拇指和食指壓著公主的口角,它才緩緩鬆了嘴。
千鶴興許受了刺激,低頭看著那爛了個洞的皮靴,好一陣子都沒回過神。被阿佳妮顫聲關切了好幾次,才如夢初醒,像是被咬回了理智,弱聲道:“對不起阿佳妮小姐,我剛是不是罵你蠢豬?”
“還踢了我的公主。”
阿佳妮聳聳肩,她只想趕快找到小偷,擺脫這個神經質的粗魯女人。
千鶴的態度倒是來了個180°大轉變,她向阿佳妮優雅地行了個屈膝禮,卻指著公主咬牙切齒地說:“我向你道歉,但那傢伙不可饒恕。”
爾後,她越說越激動,死死盯著公主,恨不得把它鎖進眼球裡。
“得讓這狗東西知道我的厲害,知道我的厲害!”
千鶴渾身顫抖,臉部肌肉抽搐不止,她瘋狂地四下張望,瞅準了阿佳妮手裡的泡泡糖,一把奪過來,麻利地剝掉了糖紙,當著公主的面,塞進了自己的嘴裡,津津有味地嚼了起來,還啪啪啪吹起了泡泡。
“有本事你也來啊,你能嗎?你能嗎!”
這聲音、這動作猶如一顆重磅炸彈,迫使公主虎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