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燥無味地重複著,只為將那劍招練得純熟,練得精準,練到化境。
伯父說,任何華麗的劍招都是虛的。只需要把基本的劍招練好,便已足夠面對一切了。
於是,在每個太陽剛剛升起的早晨,我已經把劍招演練了十幾遍。
下午跟晚上的時間,除了跟著師傅練琴,便是讀書。
那一千多個日夜,顏夫子給我的書,我已經倒背如流。
我要以自己的行動告訴顏夫子,在這過去的一千多個日日夜夜裡,我從未浪費過哪怕是片刻的時間。
三年後的一個清晨,與三年前同一天,我來到了淮江書院。
這次比較不同,那時我已經十歲,身背長劍,還有那一捆日夜不離手的珍貴書籍。
很輕鬆地,我透過了每年一次的入學考校。
在文校場上,我以犀利老辣,嬉笑怒罵皆成經典的言辭,殺敗了所有論戰臺上的師兄,順利進入了淮江書院的武校場。
那時我跟第一批得到入學資格的學子,一起站在了武較臺下。
顏夫子一身寬大布袍,猶如一團春風拂過了校場,穩健的步伐走上了武較臺。
夫子一直以儒家大師自居,年輕的時候,他曾經效法孔子周遊天下。後來他的才學名滿天下,連當朝的皇上都重金聘請他擔任朝廷要職。可是夫子事事以孔子為榜樣,無意致仕,只希望晚年能夠像孔子一樣興盛國學,為國家培養一批能夠成為國之棟樑的人才。
“儒家向來倡導用正道大計治國安邦。何謂正道?邦國的法度也。何謂大計?百姓之安樂也。大道不舉,天下何安?然而世人對儒家的認識向來偏頗,誤解甚多。君子大道謀國,不操小技。世人卻誤會為儒家不重視實用技能,只一味地強調禮樂。卻不知我儒家教人,需得文武並進,六藝皆精。”
我看到夫子脫下了寬大的布袍,只露出一身白色的緊身衫褲。
他拿起了武校場上的一把長弓,搭上一支精製的長箭,雙腳前蹬後弓,長弓滿月引向長空。倏忽一隻飛鳥帶著尖銳的鳴叫飛過,‘嗖’地一聲長箭早已脫弦。
那隻被射中的小鳥,在大家錯愕中跌落。
那時不止在場的人,連我都大吃一驚。
那隻飛鳥滑過長空的速度,不亞於一隻長箭在飛馳。離地面的距離,已經不是百步穿楊那麼簡單。更主要的是,顏夫子在眾人面前一直表現得溫文儒雅,很難想到竟然是個力能開二十石強弓的老者。這樣的力道,即使是在訓練有素的軍隊中也難覓一二。所以大家才會表現出驚愕異常的表情。
“君子當文武並進,六藝皆精。手無縛雞之力,有力有勇而無謀者,君子所不齒。所以,進入淮江書院的第二場考試,考察的是武藝。點到即止。”
之前的一段話只是引入,為的是說明淮江書院裡教習的學生不止學問上天下難比,即使是武藝上也並非泛泛之輩。如果說,夫子最初的話只是泛泛而談,那麼剛剛那一箭,便比任何的語言更有說服力。只一箭,便改變了大家之前對淮江書院的看法,也讓大家放開手腳,顯得躍躍欲試士氣昂揚的樣子。
幾場精彩的較武過後,終於是輪到我上場了。
跟我較武的是一個十五歲的少年,在淮江書院算是最年少的學子,但是比那時的我還大了幾歲。他一身緊身青衫,長髮扎束,一杆銀白的長槍威風凜凜。
而我則拿著一直練順手的普通鐵劍,因為不是長劍,跟那少年的長槍相比,竟然短了一大截。
“這不是欺負人麼?年齡上佔了優勢,連武器上都長了一大截。勝負不是明顯至極麼?”臺下的人議論紛紛,有些人則說,兩個孩子打架而已,沒什麼技巧實力可言,隨便比兩下就可以下來了……
那少年見我拿著鐵劍,又比他矮半個頭,於是擺擺手說要換把木劍跟我較武,那眼神中露著不屑。
我很執拗要強,那個時候自尊心讓我堅持不要他換劍,只用那把他用慣的長槍跟我較武。
他用槍指著我說:“這是你自找的,哭了可不要怨我。”
於是我們在一片異樣的喝彩聲中,開始了較武。淮江書院的學生本來入學的年齡最小都要十五歲,之所以破例讓我一個十歲的孩子參加考校,是因為三年前我跟夫子有過的約定。雖然這次來淮江書院還沒怎麼跟夫子打過招呼說過話,不過我知道夫子一直在留意觀察著我。還有這次我拿了文較場的第一名,已經讓很多比我大的師兄刮目相看,這次如果能在武校場上出彩,那麼進入淮江書院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