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色泛著微紅,眼上那道閃電形刀疤顯得額外恐怖猙獰。
蔣幹從身上摸出點碎銀扔在了地上,那是他積攢著準備給靈兒買新衣服用的錢。
“喲喲……”男人樂著拾起地上的碎銀,邊拾邊說:“早拿出來嘛,我就知道一定會有的,你看,這不是麼。可是,怎麼就這麼點啊。”男人毫不客氣地將碎銀放進懷裡,又看了看蔣幹身後的靈兒。
“你走,你走,給我走得遠遠的,我再也不要看到你……”蔣幹推了推男人,絲毫不讓的樣子。
“哦,子翼,我們可是父子呀。難道你就這樣子對待你的父親麼?”男人依然笑著,帶著一種挑釁。
“我沒有你這樣的父親,我不承認你不承認你……”蔣幹感到很生氣,全身發抖。
“喲,長大了,學會反駁了是吧。好啊,很好很好。”男人毫不客氣地伸出手,想要推開蔣幹。
“不許你碰靈兒,靈兒是我妹妹,不許你碰她。”蔣幹掙扎著不讓男人靠近。
“子翼,子翼……”婦女爬進了小屋的門,想伸手抓住些什麼,就在蔣幹看到她時,終於永遠地鬆下了手。
“啊,娘……”蔣幹意識到什麼可怕的事情,不再糾纏男人,跑過去扶起婦女。
婦女已經斷氣了。
男人想要去碰睡得很熟的靈兒,卻聽見了蔣幹的哭聲,他也意識到了什麼。
“啊。那算了吧。不為難你們了。”男人說著不著邊際的話後,便離開了小屋,剩下了蔣幹抱著婦女在哭泣。
第六章 蔣幹的過去【3】
蔣幹:九歲
北方瘟疫,秋風蕭瑟。
“哥哥,我們真的要走了麼。”靈兒已經五歲多了,牽著蔣幹的手搖了搖。
“啊,我們到南方去,那裡溫暖沒有戰亂。”蔣幹說著,表情憂傷。
“可是爹爹和孃親呢?他們還沒回來呢。”靈兒似懂非懂地問道。
“他們,不會回來了。爹爹戰死沙場,孃親死於瘟疫,他們永遠都不會回來了。”
“喔……”靈兒顯得有些傷心的樣子,跟哥哥生活了一年多,她已經漸漸開始懂事了,印象中只記得和孃親吃過一頓飯,之後便再也沒有見到了。
“等我一下。”蔣幹鬆開了靈兒牽著的手,點起火把,拾起地上的一個藍色包裹,將它放在了曾經生活過的小屋裡。包裹下面有鮮血在溢位。
“娘,我和靈兒走了,以後都不會回來了,保重!”他解開了藍色小包,裡面赫然立著一個人頭,人頭血肉模糊,右眼殘缺,有一道閃電疤痕。蔣幹笑了笑,那笑容蔓延著悲涼,只見他將火把一點,小屋藉著秋風漸漸燃燒起來了。
(貧窮的日子,我要親手埋葬它……)
“靈兒,我們走吧,到南方去。”
“恩!”
蔣幹牽著靈兒的手,走向了南方,背後的是那間燃燒著的小屋,烈火燒天。
……
那些樂音在蔣幹的耳中纏繞著,蔣幹站起了身,尋找聲音慢慢走去。那聲音是在城牆上發出的,即使下著雨,蔣幹也很肯定。他已經踏上了城牆的第一級階梯了。而那些樂音絲毫沒有懈怠,依然在他的腦海裡組織著過去的回憶。
……
“夫子!”淮江書院顏衡的房間裡,響起了顏衡熟悉的聲音。
“哦,公瑾,有事嗎?”顏衡見是周瑜,樂呵呵地問道。
“夫子啊,公瑾想知道,為什麼學院不能免費收留蔣幹在這裡讀書呢?”窗外的蔣幹正藉著半開合的窗戶,聆聽著周瑜和顏衡的對話。
“是蔣幹讓你來問我的?”顏衡顯得不經意地問道。
“是公瑾自己想知道的。”周瑜解釋道。
“是這樣的。”顏衡見周瑜認真的表情,便摸了摸鬍鬚說:“我們學院畢竟是私立學院,不是國辦學院,治學習武住宿等等一應事宜,都是靠學生們交的學費來運轉,所以學院不能破例讓蔣幹免費住校讀書,那樣子的話,將有越來越多的貧窮生來學院,到時便不能推脫,其結果便是學院壓力越來越大,入不敷出,很難再執行下去。”顏衡將學院的困難攤開說了說,當然,他相信只需要這一點便可以說服周瑜了,至於其他原因,他便不多說了。
(呵呵呵……原來是這樣,又是金錢,沒有金錢便一事無成。顏夫子原來也是這樣一個人啊,呵呵呵……)
窗外的蔣幹感到心在滴血……
……
蔣幹艱難地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