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高大英俊的普魯士小夥子站在他的面前:“安格魯在哪兒?”
“噓,聽著,別這樣叫他。”彼得趕緊把他們拉到一邊,四下裡瞅瞅,確定那個該死的矮個子老頭沒在這周圍後,才走進房子裡,“你們難道不知道他手裡面有兵嗎?那些士兵,個個都是大力士,而且據說是打不死的,你們要是講話被他們聽見了,就得被吊在村口的那棵大樹上,然後就得進地獄!”
“憑什麼,我們憑什麼要聽他們的!”“不,這個世界不公平,我們要求有平等的地位!”“對,我們要自由!”
彼得聽著只覺得可笑:這些小傢伙懂什麼,於是他三下兩下就把他們一個個都送出了貨鋪,送到他們的父母那裡,免得他們再惹是生非。
寧靜的小河瀰漫著幾層水霧,月光在這裡變得更朦朧了,星星爭相比著誰最明亮,月亮稍顯黯淡,被奪走了一大半的魅力。野草沐浴在冰冷的月光下,教堂上的十字架正在接受上天的又一次洗禮。
一束青煙直直地竄進了村莊的上空,一堆篝火被燃了起來:
“或許,孩子們是對的。”老威廉掏出揣在上衣裡的那支菸槍,嘬了幾口,常常地吐出幾口憂愁的菸絲。
“不行啊,那樣主是不會原諒我們的,噢,天啊,我們不要在這兒討論了,老天會知道的,噢,我的上帝啊。”老瑪麗走到一旁,朝著寧靜的夜空祈禱著贖罪。
“為什麼不呢,聽著,公民們,我們為什麼不能這麼做呢?你們膽怯了嗎,噢噢,我忘了,你們這些個,哈哈哈哈!”鮑勃跳了起來,捧起一個紅薯,就走到一旁去了。
“今天的這件事誰也不要對外傳。”老威廉的眼睛只是盯著那簇篝火,鄭重地說了一句,又吐了幾口煙。
黎明,又悄悄地降臨在了這個萊茵河邊上一座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村莊。晨曦擁抱著瀰漫的薄霧,湛藍的天空向被用肥皂洗了一樣,顯得那樣的清晰。
作為“貴族”的安格魯這幾天很不舒服,他望了一眼門外的他的那些個普魯士兵,心裡不由得打了一個哆嗦:不行,這樣絕對不行!噢,都是該死的法國人乾的,什麼平等,自由,博愛?簡直是廢話!只有我才是神的旨意!
想到這裡,他不由得一笑,理了理衣冠,拍了拍挺起的胸脯,鬍子使勁地向上翹著,走出了大門。
從那天起,這個村子就沒有平靜過。
每個人的心裡都想被錘子砸過一樣,猛然地醒悟:為什麼,我們為什麼要受幾個人的擺弄?為什麼要有不公平?為什麼沒有自由?
去教堂的人漸漸地少了。
“普魯士公民們,我們要解放,要自由……”
門外仍然是激情四溢的孩子們在演講。
“嘟嘟嘟——”尖利刺耳的哨音響了起來。
十幾個穿著笨重的華麗的軍服的健壯的軍官從不同的地方趕了過來,孩子們慌里慌張地四下亂跑。
“快,快進來吧!”老威廉把他們一個個都拉了進來。
“聽著,孩子們,你們為什麼要這麼做?你們為什麼會想到……”
“這不公平!憑什麼法國人有自由,我們沒有?為什麼法國人人人平等,我們沒有?為什麼法國人得到了解放,我們沒有?”
一個英俊的小夥子站了起來,大聲地說。
老威廉沒有阻止他們,他的心靈剛剛受到了一次真正的洗禮,他第一次感到心靈上的衝擊,一個來自於人的內心的本能的強烈的渴望。
到了第三天了,形勢已經變得越來越壞了!那個紅鬍子矮個子的老頭已經坐不住了:“聽著,我命令你們,立刻去把那些該死的陰謀煽動家給我帶回來,聽見了嗎,快去!”
整個小鎮頓時風起雲湧。
貴族的權威已經遭到了新生代的挑戰,衛隊被激動的人們圍攻。
又一個寧靜但是並不平靜的夜晚。
“或許,我們是應該採取行動了,連孩子們都那麼勇敢,我,我們……”老威廉把臉撇在一邊,今天早晨他還親眼看見幾個遍體鱗傷的孩子被帶到安格魯的房間,之後就沒見到什麼人出來。
“不行,這太過分了!我們應該主動地去進攻,把這些人全部清除掉!”鮑勃揮舞著拳頭,興奮地喊著。
“彼得,你怎麼了?”大家這才把目光轉向蹲在篝火旁邊,但一直閉著眼睛思考的彼得,因為他與平時太不相同了:那個快樂的彼得哪兒去了?
“走吧,我們明天就去村口,他們把大批的武裝都調到了那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