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你送去公安局,告訴他們這是琴灣市姦殺女學生的殺人兇手的手指。”說罷,他將暈厥的瘋子右手按在地下抄起掉落的一把匕首。
我雖然見過不少刺激的場面,但這麼近距離現場親眼觀看如此血腥的搏殺,心裡還是緊張的咚咚直跳,胃部一陣陣痙攣,直想吐,但還是喊了一嗓子道:“警察要是問我手指來歷呢?”
“就說我和他搏鬥時弄斷的,我正在追捕這個罪犯。”說罷他按住刀背,抵在手指上用力一按。
血光四濺中兩根手指就從瘋子身體上分離了,凌天龍用裹手掌傷口的手帕裹住兩根斷指,遞給我道:“拜託了。”他手掌上的刀口深的幾乎可見骨頭,鮮血一股股的往外湧,看得我頭皮都發麻,但凌天龍彷彿根本感覺不到疼痛,手端的比我都穩。
接過手帕,我能清楚的感受到鮮血的潮溼和溫度,凌天龍從口袋裡掏出一包三五,點了兩支,遞了一支給我道:“他叫詹豆豆,沾了七條人命,都是女孩,不超過十六週歲的小女孩。”
我恍然大悟道:“你是受害人家屬?”
凌天龍吸了一口煙,茫然望向遠方的雙眼透露出些許哀傷之意,他點點頭,眼眶有些發紅道:“我妹妹,剛上初二。”
“既然你已經找到他了為什麼不報警?”
“報警?讓他進監獄一槍了結?他殺了七個人,想死那麼容易門也沒有。”說罷凌天龍臉上不自覺的露出殘忍的笑容,他剃了個板寸,這種髮型並不容易看出髮質的特點,但即便如此凌天龍的頭髮還是能很明顯的看出根根豎立,簡直就像是變身後的超級賽亞人。
這說明他體內憋足了一股氣,正是這股氣頂著他讓他一步步滑向深淵。
人體內的氣息真的是很玄妙的一種東西,其實牽動人憤怒、悲傷、急躁等情緒的不僅僅是心情,還有就是內息,也就是氣息,怒是因為體內積蓄了氣息無從突破,積鬱到了一定程度就會怒髮衝冠、怒不可遏,而悲傷、急躁也多是因為氣息不岔。
所以懂的調整氣息之人便能做到榮寵不驚,心如止水,而凌天龍因為憤怒、悲傷體內積蓄的氣息已經頂到了頭皮,所以頭髮根根豎立而起,甚至整個人上半身都不由自主的挺直著,就像繃著的弓弦。
寫到這裡插個題外話,一直有讀者問我髮質的種種狀況,對應的是什麼狀況,其實光看錶象的問題沒有任何意義,因為表象只有放在特定的環境裡才有意義,否則它就是個表象。
就比如說凌天龍這個“頂氣發”,如果擱在個正常生活節奏裡的年輕人身上,那他最多算是個性格急躁的年輕人,可如果說這個年輕人揹負了家仇國恨,那這就是“頂氣發”了。
有“頂氣發”的人大多底氣足,陽氣足,是純爺們,但缺點是一旦遇到事情就像火藥桶,點火就炸,容易造成極為嚴重後果。
所以凌天龍和紅蠍子從根本而言是兩類人,雖然兩人都以極其殘忍的手段打擊報復對手,但紅蠍子是有組織有預謀的犯罪,凌天龍則是因為“頂氣”而產生的追殺行為。
想到這兒我暗中嘆了口氣道:“兄弟,為了一個人渣,值得嗎?”
“如果你有機會親口問我妹妹這句話,相信她一定會說是值得的。”
“我懂得你的心情,其實我今天的性命是你救的,所以我真的希望你能幸福的過下去,我相信如果你妹妹還在,她一定和我一樣希望你能過得幸福快樂。”
凌天龍將抽了一半的菸蒂遠遠彈開道:“有一個情況你不知道,我是十三歲得了尿毒症,父母生了妹妹就是為了給我一個腎臟,所以妹妹是活在我身體裡的,我們從來沒有分離過。”說罷他起身對我道:“咱們能遇到也是緣分,所以這件事拜託你了,我的兒子今天滿月,生下來的時候妹妹特別高興,說她十五歲就當了姑姑,一定好好疼這個大侄兒,我兒子也和妹妹特別投緣,無論如何哭鬧,只要在我妹妹懷裡立刻止哭,所以我做這件事是為了全家人。”
“你到底要達到什麼目的?才能收手?”
凌天龍看了一眼躺在地下的詹豆豆道:“我會一路追殺他,無論他逃往何處,都會發現我就在他身後,如果他有一絲鬆懈我就會取下他一部分身體,直到再無物可取為止。”
我知道自己根本無法勸他打消念頭,因為怨念已經吞噬了他整個人,但這個怨念卻是來自於對親人的愛,所以除非死人復生,否則根本可阻攔。
人性就是如此複雜,因為愛而衍生出的仇恨,比因為恨而衍生出的仇恨更加持久,更加熱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