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家,來此結廬,也有這老嬤廟和這槐樹的緣故。若是不出診,也不回鎮上,每日我都要來這裡走上一遭,不然就覺得心神不寧,做什麼事都惦記著這裡呢。”
聽了他這話,薛清卻是腳下略一頓。原來這槐樹已經有些能耐了麼?又或者,董原畢竟與他人不同,所以才會受之所惑?
也是,混沌鍾化作鈴鐺,就收在薛清頂上,旁人都聽不見,董原卻能聽見鈴聲——畢竟是東皇轉世,他能察覺那槐樹不一般,也是自有道理。
又徑自朝前走去,薛清道:“我只是覺得那槐樹長得好生高大,並不曾覺得它有何惑人心神之處——許是我不曾近前的緣故,等回程時再去瞧瞧究竟是什麼威能罷。”
只不過,還有沒有回程,可就說不一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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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後山並不高峻雄偉,可越往裡頭走,越覺得深邃。樹木遮天蔽日,縱然只是仲春,樹葉竟然也能掩住陽光,地面上只剩點點微微日光斑點,平添一股陰寒之氣。
迎面來風,微微帶著一股苦澀氣味,似乎是藥草氣息,可在那草木氣之中,卻又帶著絲縷腥甜味道,有些像是血腥氣,又不純然是血腥味道。
難道說,這後山上還真有妖怪?薛清想著,朝走在後方身側的董原瞥了一眼,左手虛空一抓,現出一根碧綠色樹枝,那枝幹上猶帶著幾片青翠欲滴的葉子,董原瞪大了眼睛,盯著薛清左手看著,一臉的不可置信。
微微一笑,薛清道:“不過一個小小伎倆,我要拿這樹枝探路。”
說罷,他便將樹枝朝前一投,那樹枝平平浮在虛空之中,緩緩向前,帶起一道微風,可那微風卻久久不曾消散,一直縈繞周遭,一道屏障似的,不時掠過指間,浮散著輕微的樹木汁液味道,教人察覺到它尚在身邊徘徊。
董原初時十分驚奇,隨後卻不停伸手撩撥那道微風,臉上竟顯出了興味十足的神色,片刻呵呵笑道:“薛兄這法術好生奇妙!竟然能使喚風雲!豈不是,若遭逢大旱,薛兄還能呼風喚雨?原來薛兄真是個神仙人物!”
薛清笑了笑,道:“這算是什麼神仙法術?確是一個小小伎倆罷了。呼風喚雨我是不做的,只有那四海龍王,雷公雨師,才行雲布雨呢。”
董原只笑道:“這便不是常人啦!”
瞧他那模樣,兩眼都透著興致勃勃,伸手去抓那絲縷微風,卻又被那風躲了過去,薛清心中又是好笑又是有幾分喟嘆。旋即又覺得,若是董原果真對這些道法升起興趣,只怕即便自己不與他多分說,他也能尋到人和他解說這些玄妙。
今生他已然過了而立之年,是沒有入道門的機會了,可若是他將此事記在心上,年年月月,在神魂之上也要有所印刻,轉世投胎,便去求仙問道,或是下輩子,他就遇上了那個成仙的機緣呢?這豈不是把他往沈暄身邊推了?
想了想,薛清道:“董兄,這法術不過是防身,苦修多年,也才只能使出這麼一個不倫不類,也沒什麼大用處的小小法術,當真是不值一提。窮此一生,百年光陰,也不過是一無所成,平白耗費年歲罷了,何必說他?董兄,咱們且還朝前去吧。”
瞧董原也並沒有聽進去,薛清心中明白,他乃是太一轉世,心神之中原本就惦記著修道之事,今日不過是個引子罷了。拂了拂袖,薛清心中暗歎,只管繼續朝前行去。
將近日中,即便董原時常在山中行走,也額上見汗,在後頭道:“薛兄,咱們且歇歇腳。走了這麼遠道路,卻什麼也沒有見到,薛兄,這是不是走錯了路徑?”
薛清停下腳步,回頭笑道:“董兄,你才是此間地主,怎麼卻問我是不是走錯了路徑?我來時也是因為迷途,這才尋到了這裡,實在是不識此間路徑。”
董原嘆道:“如此茫茫然探尋,是真不知哪裡才是要去的地方了。薛兄,你既有神仙法術,不能尋著那妖怪麼?”
薛清笑道:“董兄,若是此間沒有妖怪,你要讓我生造出一個麼?我也只是會些小伎倆而已,哪裡有什麼法術能尋著妖怪?”
董原搖頭道:“天長日久,自然要生出些妖異,這老話不無道理。這山林之中,必然有些精怪,即便我只是凡人,也……隱約有所察覺。”
說了這話,他又嘆了一聲,朝薛清拱了拱手,道:“到了此地,我也不敢再相瞞薛兄。先前所言,懷疑之辭,或是激將的言語,都是為了讓薛兄陪我走這一遭。”
在一棵環抱粗細的樹下站定了,董原緩緩道:“我自小便與他人有些不同,幼年時每每見到求醫之人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