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清忍不住噗嗤笑了:“是呢。不過你在我和阿暄面前,可不就是個奶娃子?你還想在我們面前裝作老頭兒模樣麼?”
沈碧玄跺腳道:“怎麼連靈寶天尊也是這樣說!不都言修行便不該重年月,為何都將我當做孩子對待?我也是修行了數萬年了……”
薛清笑嘆道:“你自己這麼說,不也是著相了?再說了,幾萬年又如何?你啊,真還是個孩子呢……你豈不知,不論是我,還是沈暄,都活了不止幾萬個幾萬年呢。”
沈碧玄眼神一黯,嘆了口氣,道:“天尊,恕我失陪了……我進去見阿暄。”
說罷,他身形一晃,又變成了那個孩童模樣的
造型。只是這次卻不需要那楊樹精玉微去抱他,他腳下顯出一團青雲來,飄飄然朝後去了。
薛清瞧著沈碧玄從自己身邊飛過,有些不解,回頭一看,那玉微卻正直勾勾看著他,眼神裡透著股說不清楚的意味。
雖說薛清回頭的時候他便已經收回了目光,重新作出眼觀鼻鼻觀心的模樣,垂手站著,可那一刻的神情薛清也沒法當做沒瞧見。
心裡忽的一驚,薛清頓時也忘了方才想到的一些關於沈碧玄的事,暗暗升起些許戒備。
這玉微只是個地仙修行楊樹得道,在早年他就只是個精怪罷了,怎麼卻……讓薛清只覺得需要提防他。且有種不大想叫他近身的感覺……
之前薛清帶他回來時,還親手拉著他踩上業火紅蓮的蓮臺,那時候卻並沒有這種感覺。
無論如何,這個玉微定然有些古怪。
暗自打定主意,好生防備著這個玉微,薛清面上仍舊做平淡模樣,微微笑了笑,道:“碧玄也進去了,不如你去我院中,替我收拾些東西可好?”
玉微忙道:“這正是我當做的。”
說罷,他便轉身匆匆去了,薛清瞧著他修長背影,微微眯起眼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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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和沈暄匆匆一見,他言語含糊,態度拘謹,瞧著就古怪,後來卻好似是薛清自己看錯了一般,沈暄仍舊舊時模樣,嬉笑自若,英風灑脫,全沒有那時候隱隱的拘束。
薛清倒是想開口問,你那天是怎麼回事,現在怎麼又變回來了,可他只要提到它出關那日,沈暄就好似什麼也不記得似的,分毫不提。
若不是他自己打定主意,不在薛清面前露出軟弱的模樣,那就是……沈暄也被人操縱了他的記憶,抹掉了關於那天的事情。
第一種猜測不是沒有可能,以沈暄的性格,太過剛強,他能有那一次的示弱,已經是十分信任薛清的表現。之後他只想自己承擔,不願意求助於薛清,這也是他會做出的選擇。若是如此,薛清想著,他也就只能暗地裡操心了。
而第二種情形……能抹去沈暄的記憶,也就只有那幾個人選了。
不願意懷疑師尊鴻鈞道祖,且他這麼做,又有什麼用意?威脅沈暄,且是威脅他離開自己,道祖還能因此得到什麼好處不成?
且薛清還記得,他和沈暄重逢的第一日,道祖就已經在沈暄識海中說過些什麼話,若要威脅他,那時候就已經威脅過了,不必等到現在。
那麼,剩下的只有其他的那幾位聖人了。薛清皺眉,盤算起來。
西方二人必然不是,若是接引準提
,沈暄和他們有仇,必定時刻防備,怎麼能那麼輕易就被得手;倘若真得手了,那兩人也不會放沈碧玄活路,此時那白狐狸早就身首異處了。
且若是西方二人,他們來時正遇上薛清閉關,接引或許還守著道義,準提卻是必定要趁火打劫,不可能不來騷擾。
女媧聖母也不是,她雖是聖人,卻早已不問世事。她自己也是妖族,就算沈碧玄的九尾狐族惹上她的厭惡,她也不會做那趕盡殺絕之事。
實則以她的法力,也沒有那個能耐,來到這裡卻不被薛清發現。真正敵對之時,就算是沈暄,在她手下也有一拼之力。
再之後,就只有大哥太清,二哥玉清……薛清嘆了口氣,不想再想下去。
若是兩位兄長不欲自己與沈暄同行,那也是……由來已久。薛清不可能因此就和他們翻臉,也就只能罷了。
就是不知道,這個玉微,究竟是怎麼回事——他,興許是誰安插在自己身邊的?這倒是能解釋,為什麼這楊樹精進境如此之快。
好容易回神,卻聽沈暄在叫他名字,薛清側頭,歉然笑道:“我方才想些事情出了神,阿暄你說什麼?”
沈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