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長是個中年阿姨,孩子考上了大學,在家閒著沒事兒幹,就開起了餅店。因為阿衡和她家孩子年紀相仿,所以,多有照顧。
阿衡說,阿姨我們改革吧,把店面擴充一倍,裝上十個八個保溫櫃,然後請一級餅師,做很多好吃的麵包,掙很多錢。然後阿姨你每個小時多發我兩塊錢。
阿姨羨慕,年輕孩子,能做夢,真好。
阿衡= =。
快下班的時候,有小情侶投訴,說慕司蛋糕不新鮮,顏色看著不正。
其實呢,這個情況基本是不可能存在的,餅屋只有一個孤單單的保溫櫃,但是最近又壞了,基本上每天做的慕司蛋糕不超過二十塊,賣完則罷,賣不完的,都進阿衡肚裡了。
新鮮不新鮮,她最清楚。
阿衡奉命,去勘察情況,盯著蛋糕看了半天,顏色是挺彆扭,淡黃色的蛋糕多出杯蓋大小的猩紅色。
抬眼,看了小情侶一眼,呵呵笑——“小姐,您看,是不是您口紅的顏色?”
人小姐不樂意了,拍桌子——“我用的是歐萊雅的唇彩,名牌,絕對不掉色!”
那先生諷刺——“算了,跟她講什麼歐萊雅,穿成這樣,知道歐萊雅是什麼嗎?”
阿衡低頭,減價時買的白T恤,牛仔褲,還有餅屋阿姨專門做的工作圍裙,回頭,笑——“阿姨,他說你做的衣服不好看。”
本來阿姨矜持優雅,不希得和一般人一般見識,但生平最恨別人說她女紅廚藝不好,此二人佔全兩項,焉能不怒火大炙,一陣罵街葷話,把小情侶罵得抱頭鼠竄。
然後,其他客人也順道被嚇跑了。
阿姨一甩捲髮,豪氣萬千——小溫,老孃今天罵得舒服,關門回家。
阿衡看錶,九點半,提前半個小時,歡天喜地。
在學校門口的燒麥店買了一籠牛肉的和一籠油糖的,顧飛白每次看到這個燒麥店總要從店頭盯到店尾,再冷冷不屑地來一句——不衛生。
其實,阿衡想說,他如果不是想吃,完全不必這麼麻煩的。
然後,送到實驗室,顧飛白的工作大致上已經結束了,看到散著熱氣的燒麥,又是一句不衛生,執著地用高傲冷淡的眼睛盯著袋子看了半天。
阿衡笑。
“吃吧。我問過老闆了,餡兒是今天下午才做好的,應該沒問題。”阿衡把袋子遞給他,然後看了一眼手錶微笑道——“宿舍快熄燈了,我先回去,你也早點回家。”
轉身,顧飛白拉住了她的衣角。
“稍等。”顧飛白難得主動,從白大褂口袋中掏出一把糖果“伸手。”
阿衡乖乖伸出手。
“今天張教授家得了一個小孫女,發的喜糖,我酒精過敏,你拿走吧。”顧飛白淡淡解釋,把糖放進她的手心,唇角有了難得的笑意。
阿衡定睛,是酒芯糖。
她臉有些紅,小聲開了口——“我會吃完的。”
鄭重地,溫柔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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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希帶著耳麥,淡粉色的T恤,細長的指輕輕指了耳,玻璃門內的監聽室心領神會,稍稍調高了聲音。
“DJ YAN,你還在聽嗎?”耳機傳來怯懦悲傷的女聲。
“林小姐,我在聽。”言希平靜開口——“你說你高考三次失敗,父母對你失望透頂,而你本人也沒有活下去的勇氣了,想要跳樓,是嗎?”
“你可能不知道,對,我是說,DJ YAN似乎一切都很順心,在電視上曾經看過你的訪談,年輕,俊美,才思敏捷,恐怕不會了解我的痛苦。高考只是導火索而已,而更加讓我不安的是,我發現自己越來越透明,看著四周,總有一種錯覺,全世界都看不到我,我找不到自己存在的價值。”
“活著已經悲傷到無法言喻,連勇氣都蕩然無存了嗎?”言希輕輕問她。
“是。”那女子顫抖著開口。
“那就跳下去吧。”少年垂頭,平淡開口。
旁邊的導播急了,直跳腳,一直對著言希打手勢。
言希抬頭,把指放在唇間,微微笑了,示意他安靜。
電話另一側,那女子悽然開口——“連DJ YAN也認為我這樣的人是孬種,渣滓,社會的負累,是嗎?”
“走,或者留,活著或者死亡,都只是你選擇的一種方式,我無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