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紈聽了這樣的話,就笑:“這是那裡的話?你到底說明白了是誰的親戚?”那婆子丫頭都笑著回說:“奶奶的兩位妹子都來了。還有一位姑娘,說是薛大姑娘的妹妹,還有一位爺,說是薛大爺的兄弟。我這會子請姨太太去呢,奶奶和姑娘們先上去罷。”說著,一徑去了。到底是老太太屋裡的人,就是跑腿的丫鬟婆子也很有場啊。
寶釵笑著說:“難道是我們薛蝌和他妹妹來了不成?”
李紈也笑著說:“我們家嬸子又上京來了不成?他們也不能湊在一處,這可是奇事。”
大家納悶,就一起去王夫人上房,只見烏壓壓一地的人。
黛玉坐在一邊,不知道自己是去好,還是不去的好,還是紫鵑低聲在她耳邊說:“姑娘還是去吧。她們再來人也是親戚,這裡本來就是姑娘外祖家裡,有什麼別人的親戚不能見的?再說這次一次廝見過,以後見面也認得,省了以後單獨介紹。”
黛玉也想,這些人來怕是要常來往了。要是人家都見過了,自己以後再見面,還得單獨介紹,也是不好,不如一併見了,就跟著去了。
到了上房一敘,原來是邢夫人之兄嫂帶了女兒岫煙進京來投邢夫人的,路遇王熙鳳之兄王仁也正進京,兩親家一處打幫來了。走至半路泊船時,正遇見李紈之寡嬸帶著兩個女兒——李紋、李綺也上京。大家敘起來又是親戚,因此三家一路同行。
後有薛蟠的堂弟薛蝌,因當年父親在京時已將胞妹薛寶琴許配都中梅翰林之子為婚,欲進京發嫁,聞得王仁進京,他也帶了妹子隨後趕來。所以今日會齊了來訪投各人親戚。
就是說刑夫人的哥哥家和王仁還有李家母女不過是湊巧了居然趕到了一起,說起來也算親戚,就結伴一起上京了。雖然巧了些,也是正常。
薛蝌卻是聽說王仁上京才帶上妹子進京發嫁,並不同路,倒是最後趕上一天到了。這卻奇怪了些。為什麼聽說王仁上京,就帶著妹子上京發嫁?他妹子出嫁,和王仁有什麼關係啊?
既然一天拜會,他們又不和王仁等人同路,難道真的巧到一天到京城?王家、薛家都是金陵人,進京的話,也是一條路,一路上都沒遇上,倒是到了京城的榮國府就遇上了,也太巧了吧?
巧的已經不能和刑家,李家比較了,畢竟刑家、李家和王家差不多時候上京,又走的一條路,遇上也正常。要是遇不上,還估計說客氣話的時候,會來一句,怎麼居然沒遇上?
這邊紫鵑奇怪思量,那邊大家見禮敘過。
賈母王夫人都歡喜非常。賈母最喜歡熱鬧,就高興的說:“昨日晚上燈花爆了又爆,結了又結,原來應到今日。”一面敘些家常,一面收看帶來的禮物,一面命留酒飯。
李紈、寶釵和嬸母姊妹敘離別之情。
黛玉見了,先是圈養的小姑娘好容易見了生人,自然有些歡喜,可是後想起眾人皆有親眷,獨自己孤單,無個親眷,不免心酸,這時候感覺紫鵑從後頭握住了自己的手。那手很溫暖。
這時候,賈寶玉也真是算個情聖,十分了解黛玉的心思,馬上過來勸慰了一番,有他插諢打科,一時黛玉也就轉悲為喜了。所以說賈寶玉少爺也不是一無是處。事實上什麼人應該都不是一無是處吧。
回到自己房裡,紫鵑看屋裡沒有別人,怕黛玉又傷感起來,就說:“寶姑娘的話有意思。”
果然黛玉起來好奇心,就不顧的感懷身世了,問:“什麼話有意思?”
紫鵑邊倒茶來,邊說:“就說老太太派來的人說,‘還有一位姑娘,說是薛大姑娘的妹妹,還有一位爺,說是薛大爺的兄弟。’可是薛大姑娘居然說‘難道是我們薛蝌和他妹妹來了不成?’這要是別人也罷了,偏是最小心的寶姑娘。”
連丫鬟婆子們說話都注意,姑娘是薛大姑娘的妹妹,爺是薛大爺的兄弟;偏薛寶釵自己來了句“我們薛蝌和他妹妹”而不是“我們寶琴和他哥哥”。
雖然是親戚,但是在一屋子未婚的小姐跟前脫口而出一個外男的名字,好吧,其實也沒什麼,又不是在一屋子外男跟前脫口而出一個姑娘的名字。但是如果是別人也罷了,說了就說了,真的也無所謂,可是偏是號稱最講究的薛大姑娘。
黛玉當時心思不在這裡,所以真沒注意,這麼一說,果然如此呢,就說:“大概寶姐姐和那薛家二爺關係好吧?不,我的意思是,她們倒像親兄弟。”這年頭就是親堂姐弟,說關係好,也的有個講究的說法,難道是堂弟關係好,卻和堂妹不好?這話就不好說了。不過黛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