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小姑娘打了個招呼,過去一看,湘雲手裡撐著一紅繩,兩頭打個結,形成一道圓圈兒,方才正與探春翻花繩玩呢。看寶玉來了,湘雲一揚手:“愛哥哥,你玩不?”賈寶玉伸出手去,探春讓開,寶玉與湘雲兩個翻著花兒,四隻猶帶肉窩窩的白嫩小手襯著鮮紅的繩子,很是可愛。翻了一會兒,竟沒有能難住賈寶玉的。湘雲撅了一下嘴巴道:“你怎麼這麼會?三姐姐說你平日老讀書的,什麼時候會的?”賈寶玉放下了手,垂頭道:“先頭陪大姐姐玩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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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廟會歸來湘雲回家 。。。
賈寶玉放下手,垂頭道:“先頭陪大姐姐玩過。”慢慢從繩結裡退出手來,雙手墊在腦後躺倒在榻上了。探春小心地推了他一下,沒推動。史湘雲不知道其中有什麼緣故,正要問呢。
這時只聽賈母道:“雲兒來,看看這丫頭怎麼樣。”史湘雲且放下賈寶玉的事兒,放下手中紅繩應了一聲,到了賈母身邊坐著,好奇地看著地下跪著的小丫頭。賈母對珍珠道:“過來讓你史大姑娘看看。”珍珠依言而行。賈母對湘雲道:“你且看看好不好,你若喜歡,這些日子就讓她服侍你了。”
史湘雲在榻上依著賈母坐著,歪著頭看了一回珍珠,見她長得端正,比自己略大兩三歲,穿著桃紅小襖、半新的藕合色裙子,頭髮梳得整齊,手上一副銀鐲子若隱若現,一臉溫柔,不言不語地站在一邊,史湘雲便先覺喜歡上她了。史湘雲自幼孤單,雖與叔父一家同住,到底是同姓之人勉強不算寄人籬人,然而畢竟與自己父母不同,與手足溫情上其陌生且嚮往,卻求之不得。珍珠看著比她大些,又一派穩重樣兒,史湘雲就有些把她當姐姐看的樣子。這幾日與同齡玩伴在一起,然賈寶玉要做功課、迎春不愛說話、惜春太小,唯一探春較為投緣,又不好很纏著她,現賈母專弄了個丫頭給她,是可以時時伴著說話的。
想到這裡湘雲便先高興了:“謝老祖宗。”賈母見她點頭了,便讓珍珠給湘雲磕頭,認了這臨時的主子。湘雲叫過珍珠來,又對一旁幾人道:“愛姐姐、愛哥哥、三姐姐,往後珍珠跟了我了。”
賈寶玉等都過來看珍珠,這珍珠也是先前新進的丫頭,照例是不得太往前站的,這四個人雖是賈府主子,先前也沒怎麼認識她,此時正好一併認識了。賈寶玉心道,能讓賈母專調過來服侍客人而不怕她丟臉的,可見珍珠這個小女孩兒還是很有一把刷子的。又看她依舊是隻蘿莉,卻已“服侍”許久了,暗道自家也夠腐敗的了。
湘雲還在問珍珠:“姐姐姓什麼?多大了?”珍珠道:“回姑娘話,姓花,今年七歲了。”湘雲正說道:“比我大兩歲。”賈寶玉卻像捱了一道雷,他原本還在笑呢,姓花叫珍珠,世上還有花珍珠不成?心裡笑了一回又唸叨了兩句,忽地清明瞭——她姓花!我說珍珠這名兒怎麼聽著這麼熟呢?原來這就是襲人了!花氣襲人知驟暖,鵲聲穿竹識新晴!就是她了!大丫頭現在還是小蘿莉,見珍珠仍舊靜默無語的作鵪鶉狀,尚不見保姆風範,賈寶玉一時百感交集。
醒過神來見大家都望著他,湘雲道:“愛哥哥方才說的是詩麼?我以前沒聽過。”賈寶玉大汗,原來剛才不小心念出來了,於是解釋道:“是陸
30、廟會歸來湘雲回家 。。。
放翁的詩,合著她的姓了。”湘雲一拍手:“這詩念著好聽,我還從來沒讀過呢。”兩人倒沒給珍珠改名兒,湘雲是客,不便改主人家婢女之名,而珍珠是賈母之婢還沒指給他,他也不能擅改賈母身邊人的名字,此事暫且放下。賈寶玉心情很複雜,一方面他想給珍珠‘正名’,總覺得她不叫‘襲人’便有些彆扭,另一方面又想讓她繼續‘珍珠’,有意跟原著擰著幹,直到把自己給擰活了擰得不用出家了、擰得全家人都過得好了才甘心。
賈母望著一堆孫子輩,覺得日子和樂,見寶玉說出詩來而湘雲說不知,更覺孫子有長進,心情更好了。雖不見得賈寶玉說出這兩句詩來就是什麼文豪了,且這又不是他做出來的,但自家孫子知道別人不知道的,賈母臉上也很光彩。當賈寶玉提出要去廟會玩,又是賈珠帶著的時候,賈母笑道:“先換好了銅錢,叫李貴兒捧著,跟你一道出門。”
知道典故的都笑了。史湘雲等幾個小姑娘不知道,只看著賈寶玉的包子臉上染起了紅暈,嘴裡嘟囔了兩句聽不清的話。(某肉幫寶玉說:老子恨銅錢!某肉幫自己說:老子更恨貼在腦門上的銅錢!也不怕招人來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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