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靠在床上開始和我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話。
我也是心不在焉的。
“怎麼淨是我在說呢?你也說些事情。”他感覺到了我的冷淡。
我想了想,說:“那就給爺說個故事吧。”
“從前有個王,他有個後,誰知他的後對他不忠。他便將他的後給殺了。但他從此不再相信女人。他每天娶一個後,第二天一早就將她們殺了。”
我看了看他的神色,他非常平靜的聽著,於是就接著講吓去。
“宰相對這個事情非常憂心,他的女兒見到父親憂心,於是就主動嫁給了王。晚上的時候,她就給王講一個故事,卻在最關鍵的地方停住,王想聽到故事的後來,在第二天就沒有殺她。於是她天天這樣,王就一直沒有殺她。直到過了一千零一夜,她講了一千零一個故事,王終於醒悟了,就和這個聰明的女人白頭到老了。”
他聽完了故事,輕笑起來,說:“你從哪裡聽到這樣的故事的?”
我反問:“爺不喜歡?”
他蹙了一下眉頭說:“不是。故事倒是別緻的很,只是那個王,殺人殺得太厲害了。”
我倒鬆了口氣:“可他手裡握著生殺大權不是。”
他不再說什麼,伸手在我身上摸索著,我主動的含住了他的耳垂。
“你怕什麼?”他用幾乎不可聞的聲音問我。
我的喉嚨深處已被不斷上湧的氣息填滿,只能發出一聲嗚咽。
不,我什麼也不怕。
幾天之後,我回想起那一晚的時候,還是有些恍惚。陰霾的天空,安靜的院落。男人和女人,一千零一夜。
平常而詭異。
正文 小樓
千金願買小樓笑。
小樓是最近聲名雀起的名妓,賣藝不賣身。相貌是一等一的,但也不是逼人的絕色,據說她勝在一片鮮活天然,沒有半點風月場上的伎倆習氣,渾然天成的小女兒姿態,討喜異常。有人寫詩讚道:“小樓一笑春風漾,迴轉低泣百物殤。”再加上她歌能裂石,舞似魔天,很快就成了王孫公子爭相追逐的尤物。
這些是我後來打聽出來的。
三月底是福晉的生辰,因為是二十歲的整生日,所以就辦得很熱鬧。前一天宮裡就賞了東西,德妃又有旨意說是正日子的時候讓福晉不必進宮,就在自己府上玩得痛快些。
正日子那天府上擺了酒席,搭了戲臺,因為這家最大的老闆不喜歡聽戲,所以一般大戶人家都養的戲班子這府上竟然沒有,還是從外面請的戲班。
胤禛也請了他的幾個兄弟一起來吃酒聽戲。
我倒是很想看看那幾個人都長什麼樣子,過年的時候雖然走動頻繁,但是人太多,根本沒機會看見。但今天也是隻能隱隱約約看個大概。因為女眷們都是坐在內側,和男賓是隔開的。
戲是好的,我卻欣賞不了。我自小愛聽戲,不過僅限於越劇和黃梅戲,京劇會讓我有肝膽具裂之感。國粹自然是好的,只是現在還沒有形成京劇,唱的不知是崑曲還是秦腔,我是受不了那份鬧哄哄。
“真是氣煞我——————呀————————————————”武生在連翻了十幾個跟頭之後喊出這驚天動地的一嗓子。
“好!!好!!!!”下面一片咋咋呼呼的喝彩。
我吃了幾杯酒,本來就有些燒,被這麼一吵,心裡更是堵的慌。前面的福晉,三福晉,五福晉,七福晉,八福晉,九福晉,還有幾個側福晉都聽得興高采烈,不時還品評一下。我是坐不住了,反正我坐的也後,又不想湊到前面說笑話討她們的好,更何況白天磕頭已經磕的我有造反的心了。
於是悄悄起身,想在園子裡逛逛。
輕寒扯了扯我的衣角:“主子,您這是要去哪裡?您已經上了三次茅房了。”
我示意她禁聲,低聲說:“我自己走動一下,坐久了怪難受的,你不必陪著我了,難得有戲看,你就在這裡看戲吧。”
園子裡的下人今天也懈怠了,因為主子們都在聽戲吃酒,又無事可做,不少人就在玩牌,沒人理會我,我也不理他們。
這園子我平時也逛了不少,但今天好像走得特別遠,走到了一處我沒見過的假山下面。假山上是一坐氣派又不失精巧的亭子,亭子建的高,我怕上了亭子會引人注意,於是就在假山上坐了休息。
晚風吹過來,酒意盡消,我愜意了不少。
抬頭細細打量這個亭子,我看清了題名是“吹香亭”。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