杯咖啡都灑在了陳硯身上,白色衛衣立刻多了大片棕色汙漬,他袖口翻上去一截,小臂被燙的一片通紅,立刻腫了起來。
alen不僅沒有道歉,而是反咬一口,斥責陳硯是怎麼做事的,連這點東西都拿不穩。
一旁的小賀愣了下,他在旁邊目睹了整個過程,陳硯明顯就是無辜的,連忙過去要幫他說話。
誰知陳硯什麼反應都沒有,還是那副淡淡的表情,將小賀攔在身後,平靜地和alen道了歉,說是他剛才不夠小心,會給他重新做一杯,這杯的價錢他會賠償。
alen同樣傻眼了,沒想到會是這種結果,看著新的咖啡被端上來,愣了好半天,沒再有其他為難的動作。
“硯哥。”小賀拿著紙巾幫他擦了擦衣服,指了指他小臂上那一大片紅腫,“沒事吧?要不去醫院看看?”
“沒事。”陳硯聲音很低,被燒得還有些啞,好像被燙傷的人不是他一樣,弓腰咳嗽了幾聲,朝他擺擺手。
小賀覺得有些看不懂他。
加州的華人圈子就那麼大,少不了要有認識陳硯的人,小賀聽那幫朋友提起過,說他家境不凡,高考得了很好的成績,是典型的天之驕子,桀驁又張揚。
但是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呢?
不僅淪落到出來勤工儉學,還對什麼都提不起興趣。他嘗試著和他閒聊,但陳硯的話實在太少了,什麼也不肯說。
小賀覺得他肯定經歷過什麼,身上的傲骨好像被人打碎了。
他搖搖頭,最後也沒想通。
陳硯將手機解了鎖,虞笑又發了訊息過來。陳硯點開,看起來像是學生會拍的宣傳合照。
他手指將照片放大,在人群中找到宋靜原,眯著眼睛看了好久。
小姑娘身上穿了件白色衛衣,胸前有個可愛的兔子圖案,黑髮被剪得短了點,剛剛過肩膀,嘴角微微勾起,可以看見兩個淺淺的梨渦。
但好像瘦了。
陳硯喉結滾了滾,將照片儲存到手機裡。
距離他們上次見面已經過去兩個多月了。
換做從前,飛過去看她不是什麼難事兒,甚至一週去一次都是可以的,但現在不一樣了。
因為他沒錢。
平時的開銷已經足夠節省了,他成績不錯,一直穩定在前幾,院裡會發獎學金,跟著學長做專案也能分到一些錢,但往返一次要幾萬塊,沒那麼容易。
所以陳硯只能想盡辦法賺錢,哪怕有些非常危險,別人不敢去碰,他也會試一試。
再好比剛才,他不是看不出alen是故意的,也不是不能教訓他一頓。
但這麼一鬧,老闆少不得會知道這件事,後果是什麼也很難說。
他不想丟了這份工作,也不想缺了這份經濟來源。
畢竟多賺一點錢,他就能早一天去見她。
什麼都沒有她重要。
……
往後幾天,他仍然在學校、實驗室和兼職來回跑著,忙得甚至沒有一分鐘能停下來休息會。那個亞裔女孩沒再出現,看起來像是真的放棄了。
陳硯從實驗室出來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了,學長說前段時間那個專案失敗了,創業就是這樣,不知道要摔多少個跟頭,不知道要搭進去多少心血。
他已經兩天沒有好好吃飯了,心臟跳動得速度很快,有一種說不上來心慌感,走起路來輕飄飄的。
他覺得這樣下去不太行,轉腳推開路邊一家24h營業的便利店,在貨架上拿了一份最便宜的素食沙拉,請店員幫忙加熱過後,坐在角落裡拆開包裝。
旁邊的位置坐了兩個白人姑娘,一邊吃著意麵一邊在吐槽些什麼,陳硯本來是不感興趣的,但是她們音量太大,他聽的很清楚。
大概就是其中一人剛剛分手,和閨蜜吐槽自己前男友什麼都沒有,既沒有錢,工作事業也一敗塗地,天天不知道在忙些什麼,前段時間自己生病他都沒法陪在自己身邊,既然什麼都給不了,那還在一起幹什麼。
陳硯聽見這話愣了下,手中的叉子啪一聲掉在地上。
就好像突然被點醒了一樣,心臟重重一墜。
他現在什麼都沒有了。
沒有了陳家賦予的財富,事業一次又一次地面臨著失敗,前途一片迷茫。
前段時間聽虞笑說她有些感冒,半夜到醫務室掛了水。
但是他沒辦法過去陪著。
莫大的無力感將他包圍,他給沈睿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