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完所有行李已經凌晨兩點了。
宋靜原忙碌了一天,又哭過一場,睏意和疲倦一起席捲而來,躺在陳硯懷裡很快就睡著了。
她眼睛有些紅腫,陳硯抬手輕輕幫她揉了揉,確認小姑娘睡熟了,掀開被子下了床。
陽臺的窗戶被他開啟,陳硯胳膊搭在窗沿上,由著冷風在臉上胡亂拍,髮絲凌亂地糾纏在一起,涼意順著衣領往裡面灌。
他從口袋裡摸出煙盒,敲了一根出來咬在嘴裡,攏手點火,灰白的煙霧順著凌厲的下頜線向上騰飛,他半個身子陷進窗外的陰影中,整個人顯得落寞又頹敗。
心裡總覺得有什麼東西堵著。
他斷斷續續地又想起了很多的事情。
想起那次宋靜原喝醉,他帶她回家醒酒,用開玩笑的語氣問她是不是有喜歡的人。
想起跨年夜,他買了兩根仙女棒讓她許願,她卻把唯一的願望留給了自己,許願自己天天開心。
他當時怎麼就不能再仔細想想。
好像有一根針在他心臟上來回扎著,痛意順著血液蔓延到全身,千瘡百孔。
橙紅的菸灰落在指尖,燙的他縮了下,陳硯回神,將即將燒完的菸屁股摁滅,又拿了一根新的出來。
他許久都沒有這麼凶地抽過煙了,燒的他喉嚨發癢,但是怕咳嗽聲吵到她,捂著嘴將聲音嚥了回去。
窗外的夜色又濃重了許多,身旁的垃圾桶蓄滿了菸頭,陳硯又點了新的一根,忽然聽見身後裡傳來了一陣很輕的腳步聲。
客廳裡的燈沒開,光線昏暗,陳硯轉身,藉著月光看見宋靜原光著腳站在地磚上,睡眼惺忪。
“怎麼醒了?”陳硯把煙摁了,用手將身上的煙味扇了扇。
“你怎麼不睡?”宋靜原問。
確定身上的味兒散了,陳硯過去將人打橫抱起,在她臀上拍了下,語氣又霸道又拽:“下次再光腳跑出來,信不信爺揍你?”
宋靜原輕哼一聲:“不信。”
陳硯勾唇:“知道我捨不得揍你是吧?”
人被放到床上,柔軟的床鋪陷下去一塊,宋靜原勾著陳硯脖子沒放,柔聲問:“是不是因為日記上的那些內容,所以你心情不好睡不著?”
陳硯摸了下鼻子,沒否認:“是。”
“總覺得對不起你。”
宋靜原皺眉:“你哪就對不起我了?”
陳硯眼睫抖了下,其實他自己也說不明白,分開的時候,他總覺得是宋靜原先甩了他,在感情上虧欠了他,此刻才發現,他欠她的時光和愛慕早就還不完了。
“陳硯,你還記得前幾天對我說的話嗎?”
“什麼?”
“我們是彼此最親近的人,誰都不需要和對方說對不起。”她仿著陳硯的語氣,指尖劃過他英挺的眉骨,“要是真想道歉的話,就把對不起換成我愛你。”
陳硯幾乎沒猶豫:“寶貝,我愛你。”
“我也是。”
陳硯眸色晦暗下來,偏頭吻在她耳側,輕輕咬著她白皙的面板,溫熱的觸感酥又麻,宋靜原反射般地往後縮,又被陳硯捉了回來。
良久後,陳硯鬆開她,指腹蹭著她耳垂,聲音低啞:“寶貝兒,我也和你說個秘密好不好?”
“什麼?”
陳硯啄著她耳畔:“其實我沒有不記得你。”
宋靜原目光一頓,思緒也跟著慢了下來,想了很久,終於反應過來他是什麼意思,然後用一種難以相信的目光看著他。
“是我想的那樣嗎?”
“是。”
宋靜原一直以為,在陳硯的世界裡,高二那年是他們的初識。
其實對於他們其中的任何一個來說,那都是重逢。
2013年夏末的一場急雨,將他們隔在萊河街上,也讓他們命運的紅線纏在一起,從此再也無法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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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一段時間,宋靜原徹底搬到了陳硯的家裡。
公司最近的活兒不多,不用留下來加班,陳硯也盡最大可能地抽時間陪她。
宋靜原覺得自己要被寵上天。
她不用再為了上班打卡定鬧鐘,因為有陳硯在,他會算好時間又親又哄地將她喊醒,偶爾會揉揉她的腦袋嘲笑她小懶貓,然後再把人抱到洗手間裡,極其耐心地擠好牙膏,伺候她洗漱。
早餐晚餐都是他親自準備,只要是宋靜原想吃的東西,哪怕只是隨口一提,哪怕再難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