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望外道:“靜原,真的是你嗎?”
隨後又悶聲道:“沈睿怎麼這樣,說好不讓他告訴你們的。”
“還說呢。”宋靜原眼眶和鼻尖都紅紅的,發起火也是綿軟無力,“怎麼生病了也不知道告訴我?”
“不想讓你們為我擔心嘛。”沈枝意牽了牽嘴角,“而且不是什麼大病,做個手術就好了,本來打算在京南做的,但是我一個人有些害怕,所以就來江北找沈睿他們了。”
“你一定會好起來的。”宋靜原攥著她的手緊了緊,“一定會的。”
“當然啦。”沈枝意笑了下,伸手幫她擦眼淚,“好啦,我們好不容易才見面,別哭了呀。”
手術的時間定在下週三,住院的這段時間,宋靜原經常抽空過來陪她,知道她在病房裡憋著無聊,就帶些小零食小玩具過來。
那天宋靜原下樓去給沈枝意買水果,穿過住院部後面的一條小路,卻在路邊看見一個蹲在地上的人,腦袋埋在胳膊裡面,看起來非常難受。
她連忙跑過去,才發現這人是溫瑤。
“溫瑤?能聽見我說話嗎?”宋靜原在她耳邊關切地問,“你怎麼了?是哪裡不舒服嗎?”
溫瑤艱難地抬起頭,唇色青白,額頭上滿是冷汗,看見是她,神色頓了下,半天才從喉間吐出一句話。
“生理期肚子疼。”
宋靜原把她扶到一旁的長椅上坐下:“你在這等我一下。”
她迅速跑到附近的商店買了暖貼和止痛藥,又去開水房打了一杯熱水拿回來,遞到她手裡:“要喝一點嗎?也許會好受一些。”
溫瑤接過藥和水:“謝謝。”
“不用客氣。”
兩人都沒再說話,宋靜原就坐在旁邊默默陪著她。
過了十多分鐘,止痛藥的藥效上來了,溫瑤從椅子上站起來,朝她扯了下嘴角:“今天謝謝你。”
“沒關係,不過你真的沒事了嗎?”
“沒事了。”她用手將長髮撥到耳後,“再見。”
手術的前一天,宋靜原給陳硯打了個電話,告訴他今晚不回去了,要留在醫院陪沈枝意。
“你留下來陪我。”沈枝意躺在病床上,雙手交叉墊在腦後,“陳硯不會吃醋吧?”
“吃醋就吃醋。”宋靜原笑了笑,“現在誰都沒有你重要。”
那天晚上她們擠在狹窄的病床上,窗外的月光照進來,皎潔又幹淨。她們聊起了很多高中時期的事情,總是昏昏欲睡的早自習,只有跑著去才能搶到座位的食堂,上課偷偷傳的紙條,好像一切都發生在昨天。
“你是不知道,你轉學之後,陳硯每天都要在咱班門口站很久,就那麼對著你原來的座位發呆。”
“還好你們最後在一起了,不然我都替你們覺得可惜。”
“枝枝。”宋靜原握著她的手,“你和他呢?”
病房裡陷入了沉默,不知道過了多久,沈枝意才緩緩開口,聲線都在顫抖:“他要出國了。”
“我們應該不會再見面了。”
“當初高考結束後,我執意跟他報了同一座城市,他的學校就在我隔壁。”沈枝意的眼角溢位一滴淚,無聲地滑落下去,“有好幾次我都發現,他偷偷跑到我們學校來看我,而且每年生日的時候,我都會收到一份沒有署名的禮物,但我知道,那就是江宇鐸送的。”
“但是我想不明白,從十三歲到現在二十五歲,我等了他十二年,始終沒能等到他的一句答案。”
江宇鐸永遠在她看不見的地方默默關心她,會在她喝醉不省人事的時候將她親自送回寢室,會在她藝術節上臺表演時翹課過來觀看,卻從不肯直面回答她的問題,甚至故意說那些難聽的話讓她死心。
“會過去的。”宋靜原撫著她的髮絲,“你會遇見那個更愛你的人。”
第二天下午三點,沈枝意被送進手術室。
手術進行的很成功,住院觀察兩週就可以。
傍晚時分,麻藥勁還沒過,沈枝意昏睡在病床上,宋靜原坐在床邊守著,沈睿拿著刀削蘋果,病房外突然傳來一陣腳步聲,一個人影站在外面。
宋靜原回頭,是個陌生面孔,男人模樣生的清秀好看,穿著一件深灰色外套,身形消瘦,髮絲凌亂,整個人顯得風塵僕僕。
沈睿看見那人後臉色瞬間黑了下來,蘋果和刀一起掉在地上,發出咣噹一聲,他跑過去揪著對方的衣領,將人摁在牆上,眉眼間都是戾氣:“你來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