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初了,校園裡一片春意盎然的風光,樓下的白樺樹枝繁葉茂,穿著校服的同學們在小廣場上嬉戲打鬧,開啟窗子,溫暖和煦的風拂過她的臉龐,像是輕柔的撫摸。
她停頓片刻,像是在和沈枝意解釋,更像是在自言自語:“我也不知道這是怎麼了,就是莫名心慌。”
陳硯整整消失五天了。
誰都聯絡不上他。
他是想用這種冷暴力的方式和她分手嗎?
她心裡沒底,決定晚上親自去他家一趟,不管他在不在,總要去試試。
放學鈴聲響起,宋靜原匆匆收拾好書包,在去渾河北路的路上給陳硯打了個電話。
還是關機狀態。
宋靜原皺了皺眉頭,繼續撥打。
同樣的結果。
後來她乾脆跑著過去,在那棟別墅面前停下,可房間裡一片漆黑,這次連院外的鐵門都被鎖上了,顯然是沒有人在。
她攥了攥掌心,帶著滿腹失望回家。
路燈昏暗,少女的背影在一片橙黃中顯得格外無力。
陳硯到底去了哪兒呢?
宋靜原的腳步很慢,她晚上沒有吃飯,也感受不到飢餓,像個孤魂野鬼一般朝著家的方向走,每走一步都要耗費很多力氣。
街上來來往往的行人,其中不乏與她同齡的學生,但是望過去,卻再也沒有那個熟悉的背影。
宋靜原有些後悔。
如果那天不讓陳硯離開就好了。
晚風胡亂地拍在她臉上,弄亂了髮絲,宋靜原一瞬間有些想哭,但是她只是仰著頭朝夜空望了望,最終還是將眼淚憋了回去。
腳邊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宋靜原低下頭,發現是一隻小橘貓,正在扯著她的褲管,慵懶地喵喵叫。
宋靜原蹲下身子,笑得有些苦澀:“你是來安慰我的嗎?”
小貓好像聽懂了她的話,親暱地蹭了蹭她的腳。
“我沒事。”宋靜原輕輕撫著她的毛髮,“謝謝你的安慰。”
小橘貓又在她腿上蹭了幾下,“喵”一聲轉身跑開了。
但是宋靜原卻一直蹲在路邊,好像再沒了起身的力氣,大腦一片空白,也許是最近真的太累了,她開始破罐子破摔地給陳硯打電話,一遍打不通就繼續打。
直到第三遍的時候,電話毫無預兆地接通了。
宋靜原一頓。
居然不知道說什麼好。
兩個人就這麼沉默了許久,最後還是陳硯先開了口,聲線低啞,又帶著幾分平淡:“宋靜原。”
月光透過樹影灑在地面上,枝葉攢動,光線也跟著浮動,忽明忽暗。
一週沒再聽見這個聲音,宋靜原的神經在這一刻崩塌,但想著陳硯可能還在和自己生氣,拼命將所有情緒咬碎了嚥下去,只能小聲嗚咽出一句“對不起”。
夜晚的崎源機場,人頭攢動。
陳硯跟著人群從通道走出來,唇角繃成一條直線,頭戴一頂黑色鴨舌帽,身上只穿了件簡單的黑色t恤,和他身上的冷冽氣質融為一體。
幾天前是陳姝凡的忌日。
雖然陳姝凡是崎源人,但她一直嚮往溫暖的海濱城市,所以她去世後,陳老爺子選擇把她安葬在黎陽。
她離開的這麼多年裡,陳硯一直礙著那個心結不敢去看她,這是第一次。
也算是宋靜原的功勞,如果沒有她,現在他還沒辦法直面那段過往,處於逃避狀態。
那天在萊河街發生的事他是真的很生氣,但也只侷限在生氣那一步。
他反思了很久,想著也許是他沒有給足安全感,無法完全成為宋靜原的依靠。
那天他情緒有些衝,說出來的話也難聽。
總之都是他做的不好。
陳姝凡忌日那天上午,陳硯帶著一束她生前最喜歡的繡球花,去了她的墓前。
照片上的她嘴角噙著淡淡的笑,在沒發生那些變故之前,陳姝凡其實是個很愛笑的人,陳硯到現在都還記得,第一次在陳家老宅見到這位姑姑的時候,她拿了一個嶄新的汽車玩具,蹲在他面前,笑得溫柔且燦爛。
轉眼間,居然已經過去了這麼多年。
上午十點的黎陽,陽光暖洋洋的照在地上,空氣中瀰漫著令人愉悅的味道。一朵花瓣隨風飄起,落在陳硯的肩頭上,停留許久,漆黑的眼眶居然有了溼意。
“姑姑。”他沉默許久才開口。
乾淨而修長的指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