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道口子,血珠簌簌往外冒,宋靜原想拿紙幫他處理一下,被陳硯偏頭躲掉了。
他轉身去了洗手間清理。
再出來的時候,宋靜原的身影卻消失在卡座周圍。
他半眯著眼,在人群中尋找她的身影,躁意從心底生髮出來,從口袋裡抽了根菸,攏火點燃,剛抽了幾口,看見宋靜原從入口的方向進來。
身邊還多了個男人。
是陌生面孔。
他穿著件黑色衝鋒外套,露出一截修長的脖頸,膚色在紅光下襯得冷白,下頜線緊繃著,與喉結形成流暢的弧度。
像是感受到了陳硯的目光一樣,他抬眼看過來,雙眼皮的褶子很淺,眼下一顆黑痣,眼型狹長,黑色的瞳孔裡藏著幾分冷戾與散漫。
像是一淬即發的野火。
也像是吐著芯子向前匍匐的毒蛇。
陳硯莫名嗅到了一絲危險的氣息。
陳硯緊緊盯著兩個人,宋靜原偏頭不知道在和他說些什麼,神情裡帶著幾分抱歉的意味。
他磨了磨牙根。
真行。
他剛幫她處理了一個麻煩,她轉身就去找別的男人?
真有良心。
這種時候,體面離開才是最好的做法,但陳硯卻不受控制地向著兩個人的方向走去。
“澤野哥,我還有個朋友,能不能麻煩你幫我一起送回去啊?”宋靜原說,“我這邊還有點事情要處理。”
“行。”陳澤野嘴裡含了塊薄荷糖,說話有點含糊不清的,“一會兒把你朋友家地址發給我就行。”
“那麻煩你了,謝謝。”
“沒事兒。”陳澤野輕笑一聲。
宋靜原把童佳的地址發到了陳澤野的手機上,剛要說話,一個冰冷的溫度攥緊了她的手腕,抬眼,看見陳硯站在自己面前,臉色很難看,目光在她和陳澤野之間遊走。
骨節分明的手將煙掐滅,猩紅的火光暗了下去,黑沉的目光像是即將爆發的火山,洶湧殘暴。
宋靜原心一緊,不等她開口,陳硯冷聲道:“他是誰?”
宋靜原正欲解釋,一旁的陳澤野不緊不慢地嗤笑一聲,抬了抬眉骨,饒有興趣地打量著陳硯,薄荷糖被咬碎,舌尖卷著微涼的粉末:“你是誰?”
“我是她男人。”陳硯用力將她拉到身邊,無聲宣示著主權。
“哦。”陳澤野抬手在後頸上摁了摁,關節發出清脆的聲音,聲音懶洋洋的,渾身上下透著股漫不經心的勁兒。
陳硯盯著他,像是盯著自己的獵物。
一股不可言狀的闇火燒了起來。
宋靜原明白他這是誤會了,連忙尷尬地出來解釋:“陳硯,你別瞎想,這是祁安姐的男朋友陳澤野。”
“他是來接祁安姐的。”
陳硯:“……”
他的臉色更黑了。
一旁的陳澤野鬆散地笑了下,肩膀微微抖動:“宋妹,你這物件佔有慾挺強啊。”
宋靜原:“……”
陳澤野沒再貧嘴,幾步走到祁安身邊,手臂穿過她的臂彎,另一隻手搭在腰上,將人抱起來。
祁安不太舒服地動了動,迷迷糊糊地看著眼前人:“你是誰?”
陳澤野看見她醉成這樣,冷笑一聲:“你說我是誰?”
祁安仰起頭,皺著一張臉,眼神迷離地盯著他看了許久,伸手在他下巴上點了點,然後胳膊環在他脖子上,因為喝了酒,尾音發軟:“不知道。”
陳澤野:“……”
“本事見長啊。”陳澤野被氣得笑了下,睨著眼看她,“不知道我是誰就敢抱我?”
“你長得有點像我男朋友。”祁安鼓著嘴巴說。
“還算有點良心。”喝醉了的祁安非常不老實,一會戳戳陳澤野的肩,一會又碰碰他的手指。
她給自己找了個舒服的姿勢,腦袋埋在他肩窩上,柔軟的唇貼在他的鎖骨。
陳澤野喉結動了動,但是又怕把她摔了,磨了磨牙根:“等我回家再收拾你。”
“行了。”陳澤野對宋靜原說,“那我先帶著她們回去。”
“好。”
宋靜原把童佳扶到了陳澤野的車上,回酒吧找陳硯,看見他單腳踩在桌子上,手裡拎著那瓶伏特加,手指上的黑痣晃眼,他眉心緊皺著,眼皮那道褶子被壓得很深。
“你喝了?”他問。
“只喝了一口。”宋靜原不想再瞞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