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多少?”
宋泓明沒想到她會鬆口:“十萬。”
宋靜原皺起眉頭:“我沒有這麼多。”
“而且——”她死死咬著牙根,“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叫做敲詐勒索?”
宋泓明突然笑了,露出一個陰森的笑容:“敲詐勒索?我是你老子!要是沒有我,能有你?”
“你就算是報了警,也不會有人管的。”
“就算你把我弄進去了,家裡那個老太婆,還有那個男生,你都不考慮一下嗎?”
宋靜原用力掐著手心,留下幾道深深的紅色血痕。
為什麼偏偏這樣可恨的人,成了自己父親。
“我知道你有錢。”宋泓明盯著她,他的眼睛渾濁不清,讓人不由自主地生厭,“當年那個臭婊子給你留的錢遠不止這些,我只要十萬塊。”
“如果我把錢給你,你就不會再來騷擾我的生活了,是嗎?”
“對。”
宋靜原深吸一口氣,藏在校服下的雙腿忍不住打顫:“好,我答應你。”
宋泓明突然笑起來:“看來你還真挺在乎你那小男朋友啊。”
他眯起眼,上下打量著宋靜原:“和你那婊子媽一個德行,小小年紀就學會勾引人了。”
“這些和你都沒有關係。”宋靜原攥緊衣角,聲音抑制不住地發抖,“你剛才說過的,只要我把錢給你,你就不會再來打擾我的生活。”
“是。”宋泓明仰頭喝了一口酒,“明天晚上,我在這等你,要現金。”
宋靜原忍著心裡的噁心:“好。”
她一刻也不想和他多待,店裡刺鼻的油膩味刺激著她,胃裡一陣翻滾,她從燒烤店衝出來,扶著牆角乾嘔。
為什麼一切會發展成這個樣子。
為什麼命運要把這些不幸強加在她的身上。
滾燙的淚水從眼眶中滑落出來,砸在灰暗的地面上,天空由遠及近地傳來轟隆響聲,隨即是冰涼的雨粒傾空而下。
宋靜原蹲在路邊,胳膊環繞在膝蓋上,有一種筋疲力盡後的解脫感。
不過這樣也好。
把錢給他之後,這糟糕的一切也許就會結束。
只要他不再幹擾她,她就能和奶奶生活下去,陳硯也不會被無故捲進來。
雨勢逐漸增大,雨幕模糊了她的視線,宋靜原許久慢慢站起身,強烈的眩暈感在腦中迴盪,像是被人抽乾了所有力氣。
水珠從臉頰滑落,分不清是雨還是淚,心臟抽痛許久,但宋靜原還是咬緊牙關,繼續向前。
無論怎樣,她都要堅強下去。
再熬過一年,高考結束,她就會離開這座城市,從此和宋泓明劃清界限,一切都將是新的開始。
只要一年。
時間會過得很快。
為了奶奶,也為了陳硯。
她趕著晚自習結束前跑回了學校,外套已經被淋溼了大半,髮絲上也掛著水。
怕被陳硯發現端倪,宋靜原跑到衛生間,用紙巾擦著頭髮,將身上的狼狽悉數掩去。
放學鈴聲響起,宋靜原收拾好書包,不太放心地問沈枝意:“枝枝,今天課間陳硯沒來找我吧。”
“沒有誒。”沈枝意說,“靜原你晚上去哪了?”
“有點事。”她含糊道,“對了,今晚我不在的事情,可以幫我保密嗎?不要和沈睿他們提起。”
沈枝意沒多問:“當然了。”
她慢慢吞吞地最後一個出了教室,走廊裡的燈已經滅了,一片黑暗,陳硯半闔著眼靠在牆上,手插在兜裡,側臉弧度硬朗,身上穿著那件白校服。
自從那天宋靜原提起後,他就真的每天陪著她穿校服。
鼻間莫名有股酸意,宋靜原將今晚一切糟糕的事情先拋到腦後,柔聲喊他:“陳硯。”
陳硯睜開眼睛,目光灼灼地落在她身上,垂在身側的手指動了下。
良久,他才啞著聲音開口。
“怎麼出來的這麼晚?”
“收拾書包收拾得慢了些。”
陳硯把她的書包掛在自己肩膀上:“今晚自習課學得怎麼樣?”
宋靜原僵了下,很快朝他笑了笑:“不太好,中間太困了,上課居然打瞌睡了,差點被巡查老師發現。”
陳硯揉了揉她的頭:“發現就發現吧,我家姑娘困了,我看誰敢不讓她睡覺?”
“你好霸道哦。”
“不喜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