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梧桐樹枝繁葉茂,窗外蟬鳴聲不絕於耳。又是一年盛夏,不知道有多少人的少年時代要在夏天的風中落下帷幕。
學校的廣播站迴圈播放著畢業季的專屬歌曲《起風了》,宋靜原坐在宿舍窗前寫日記,聽著那兩句“我曾講青春翻湧成她也曾指尖彈出盛夏”,筆尖忽然頓了下。
眼前好像浮現出一個挺拔的身影,坐在陳舊昏暗的出租房裡,修長的手指在黑白琴鍵上跳躍。
高中的時候總覺得日子過得慢,每天都在盼著長大,但現在回頭看看,時間就像是攥在手掌裡的流沙,無聲無息地在指縫中都溜走了,一轉眼已經過去了這麼多年。
連大學生涯都要結束了。
但她卻又經常覺得,那些和他一起經歷過的美好就發生在昨天,彷彿睜開眼睛,他就會像從前一樣站在樓下等自己。
宋靜原搖了搖頭,努力讓自己不去想這些。
先離開的人沒資格說懷念,可是她又真真切切地忘不掉。
室友們拎著半個冰西瓜推開寢室門,熱浪從四面八方湧進來,江北大學是四人寢,宋靜原她們宿舍的四個人都來自不同的城市,生活習慣各不相同,但相處得很融洽,本科讀完之後大家都選擇留校讀研,就又住到了一起。在一起待了六個年頭,感情自然更深一點。
住在她對床的是個本地姑娘,叫童佳,是整個寢室年紀最小的,眼睛很大,性格開朗熱情,是個標準的萌妹,大家都叫她佳佳。
童佳穿著白色大t恤,盤腿坐在床上,手裡拿著從校外路邊攤上買回來的塑膠扇子,說著一口純正的江北話:“江北這鬼天氣我真是受不了,這才六月,怎麼就三十多度了?!”
另外一個人打趣:“佳佳你都在這住二十多年了,還沒習慣啊。”
“習慣不了,我一生都無法與江北的夏天和解。”
宋靜原彎了下嘴唇,將她們買回來的西瓜切開,給剩下三個人分好。
童佳咬了一口西瓜,獻寶似的伸出手:“明天就是畢業典禮了,我剛才特意去搞了個新指甲,給你們看!”
“哎呀被你這麼一說,我也想去弄一個了。”
“那走啊,現在帶你過去。”
“靜原你去嗎?”
宋靜原咬了口西瓜,清涼的果汁爆在嘴裡,她擺擺手:“你們先去吧,我一會要去把兼職的事情處理好。”
大學幾年她一直都在勤工儉學,加上學院裡發的獎學金,倒是攢下了一點錢。
江大的畢業典禮一向隆重。
拍畢業照那天是個陽光明媚的好日子。
大家穿著學士服,站在江大圖書館前面合影,大家手挽著手,滿是青春熱烈的氣息。
學士帽被高高地拋在空中,班長帶頭朝著天空大喊:“畢業快樂!”
“我們會在無數個夏天的風裡繼續相見的!”
宋靜原聽見這話愣了下。
思緒不由得向前飄,猶記得和他再次見面那天,雖然已經是夏末,雖然下了場急雨,但那夜的風很溫柔。
所以,真的會再次相見嗎?
宋靜原作為優秀畢業生上臺演講發言,讀書的這幾年她參加了不少活動,對這種場面早就已經應對自如,絲毫不怯場。
畢業典禮結束後,同寢室的幾個女生約好出去吃飯。
她們回宿舍換上了自己的衣服,宋靜原穿了件鵝黃色的方領短衫,露出白皙性感的鎖骨,下身高腰牛仔褲完美勾勒出她的身形,長到腰際的黑髮垂在身後,經過幾年的沉澱,她的五官又比從前精緻了不少,巴掌大的臉,面板像是羊脂玉一樣白而嫩,一對杏眼清澈而乾淨,唇色嫣紅,旁邊兩個梨渦時隱時現,是標準的純欲臉,剛出宿舍就吸引了不少男生的眼光。
童佳挽著她的胳膊,嘖聲道:“靜原你看看,這幫男生的眼睛都要長你身上了。”
宋靜原不好意思地拍她胳膊:“不許開我玩笑。”
“哪開玩笑了——”話還沒說完,童佳在不遠處捕捉到一個熟悉的身影,附在她耳邊說悄悄話,“快看,法學院那個弟弟又來找你了。”
宋靜原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鬱衡穿著一身球衣,手臂上肌肉線條流暢,看起來活力滿滿,手裡捧著一束鮮花,站在小廣場旁邊,滿眼笑意地看著她。
“快過去啊。”童佳在身後推了推她。
鬱衡比宋靜原小兩屆,是法學院的學弟,兩個人都在學生會的宣傳部,宋靜原剛好是他的副部長,幫著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