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天醒的很早。
江北下了雪,天色灰濛濛一片,街邊的樹枝不時被雪壓斷,雪粒子簌簌地落下來。
陳硯坐地鐵去了東嶽寺。
寺廟在郊外,隱匿在群山當中,面積不大,但過來禱告的香客很多,煙霧繚繞。
廟堂在山頂,走上去要穿過一條很長的石階,臺階兩旁的樹已經枯萎,但樹幹上仍然掛滿了棕色木牌。
陳硯一個人往山頂上走,到廟堂裡為她求了一個平安符,再下來的時候,聽著周圍人的熙攘聲,忽然想起來很多年前,宋靜原要去外地競賽,看她太過緊張,他也帶著她到寺裡祈求。
他明明是個無神論者,但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為了她,也變得虔誠起來。
希望他不在的日子裡,佛祖能保她無災無難,萬事順遂。
……
晚高峰的路上有點堵,車輛前行的速度很慢。
“你那公司怎麼樣了?”路口剛好碰見了個紅燈,沈睿胳膊搭在方向盤上,偏著頭問他。
“還行。”陳硯半闔著眼,低啞的聲音裡透著倦意,“有學長和導師的幫忙,還挺順利的。”
“公司叫什麼名?”
陳硯默了片刻,從喉間緩緩滾出兩個字:“念原。”
“……”
沈睿也不知道是該氣還是該笑,最後咬牙切齒地點點頭:“你真行。”
用前女友的名字給公司命名。
那天晚上沈睿組了個局,陳硯本來不想去的,但是沈睿對著他一通軟磨硬泡,用十幾年的兄弟情誼威脅他,這才逼得他答應下來。
聚會的時間在晚上七點,陳硯讓沈睿先過去,說自己晚點到。
六點的時候,陳硯從他公寓裡出來,打車去了江大。
還沒下車,他就看見宋靜原和其他三個室友從校門口出來,有說有笑的,看起來很開心。
她今天穿了件很漂亮的長裙,化了淡妝,哪怕隔著很遠的距離,還是讓人心動不已。
幾個女生去了附近的一家火鍋店,在靠裡面的包廂坐下。
陳硯盯著看了會,黑睫微動,轉身出去,在附近找了家蛋糕店。
他半蹲在櫥窗前,買了一個草莓蛋糕,又問老闆能不能在裡面加張賀卡,說是想寫幾句祝福語上去。
老闆從櫃檯裡摸出紙筆交給他,陳硯伏在桌面上,壓抑在心中的千言萬語此刻卻不知道該怎麼說,最後他變換了字跡,寫了句“生日快樂,一切順利”上去。
接過打包盒,他重新回到那家火鍋店,在前臺找到服務員,和她商量:“能不能麻煩你把這個送給最裡面包廂的客人?”
服務員愣了下:“啊?”
“隨便說些什麼都行,就說這是你們給會員準備的生日禮物,或者今天是你們的店慶日,剛好她們那桌中獎了。”陳硯想了好幾個理由,“反正讓她們收下就好。”
服務員最後還是接下了,陳硯躲在暗處,看服務生把蛋糕送上去,俯身對她們說了些什麼,小姑娘先是露出驚訝的表情,然後歡喜地收下蛋糕。
室友給她帶上生日帽,點蠟燭讓她許願。
跳動的燭光照亮她乖軟的面孔,唇邊還帶著淺淺的笑意,陳硯心底不自覺柔軟下來,拿手機拍下了她的樣子。
他就那麼陪著她吃完了這頓生日餐,又跟著她們從火鍋店走回學校。
四月夜的天很美,晚風也很柔和,輕輕帶起她的裙襬,陳硯跟在她身後大概兩米的位置,看著地上的影子,心一動,加快了點腳步。
兩個人的影子貼合在一起,一高一低,好像在擁抱。
既然他不能親自去抱抱她,那就讓影子代替他去完成吧。
夜色漸濃,直到人進了宿舍,那盞暖黃色的燈光亮起,陳硯才徹底放心下來。
宋靜原到床邊拉窗簾,身後的室友不知道和她說了些什麼,她彎眼笑了下,梨渦淺淺,溫柔又好看。
陳硯眨了眨眼睛,對著視窗的那個方向,聲音極低:“寶寶,生日快樂。”
……
從江大出來的時候已經快九點了,沈睿給他發訊息,催他快點過來。
聚會的地方就在江大附近的一個pub,陳硯拿地圖搜了下,跟著導航過去找他。
卡座裡的人挺多的,大部分都是些陌生面孔,估計是沈睿在這邊認識的朋友,陳硯淡淡地打了個招呼,他其實不太喜歡這種場合,今天最多也就是給沈睿個面子,要了杯冰水後便窩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