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靜原的孕期反應比想象中還要嚴重得多,陳硯不願意讓她上班折騰,直接給她請了長假。
沒日沒夜的孕吐讓她什麼東西都吃不進去,甚至聞到食物的味道都會幹嘔,只能喝點沒有味道的粥,有幾次還差點暈倒在廁所裡面,要不是陳硯在一旁看著,指不定要造成什麼嚴重的後果。
她本來就瘦,這麼一番折騰,又掉了好幾斤肉,小腿幾乎和陳硯的胳膊差不多粗細。
陳硯恨不得替她去承受這些,但卻只能在旁邊乾著急,唯一能做的,就是傾盡自己的全部耐心你去照顧她。
宋靜原晚上睡眠狀態很差,有時候會做噩夢,陳硯乾脆不睡了,摟著她靠在床頭,只要她這邊有一點不對勁的反應,他立馬就能發現。
宋靜原偶爾會突然想吃某種東西,無論什麼時間,無論什麼天氣,無論目的地有多遠,他都會毫無怨言地趕過去。
那天晚上十一點半,宋靜原和陳硯窩在床上看電視劇,裡面的主人公下班後在街邊的巷子裡買了一份熱氣騰騰的糖炒栗子,宋靜原嚥了下口水:“看起來好好吃。”
“想吃嗎?”
“是有一點。”宋靜原緊接著自顧自地搖搖頭,“不過這麼晚了,還是算了吧。”
無奈陳硯實在太縱著她,偏頭在她耳垂上親了下:“想吃就去給你買,在家等我一會。”
陳硯出門的時候,牆上的時針馬上要指向十二點了,江北的夜晚氣溫直逼零下二十度,現在又臨近年關,外面連人影都看不見,更別說是還沒收攤的小販了。
深夜霧氣重,陳硯開著他那輛黑色賓利,七拐八拐地在外面穿梭了四十多分鐘,終於在臨近郊區的一條小巷子裡面,找到了一家還沒有關燈的小攤子。
攤主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女人,坐在藍色塑膠板凳上不停地搓著雙手,看見有人過來連忙起身:“要買一份糖炒栗子嗎?”
“對。”
女人從下面的盒子裡拿出一個牛皮紙袋,拿著鐵勺往裡面裝栗子,視線不經意掃到眼前這個年輕人,他穿著一件黑色外套,拉鍊拉到最頂端,下頜線鋒利又利落,整個人的氣質看起來和江北的氣溫一樣冷。
但下一秒,卻聽見他拿著手機好像在和誰通電話,聲線是無限柔和:“我馬上就回去了,乖乖等我。”
“嗯,買到了。”
“就算是天上的星星,只要你想要,我也得去摘啊。”
……
女人把打包好的栗子遞過去,隨口問了句:“這麼晚了,是買給女朋友嗎?”
“是我太太。”陳硯一邊掃碼一邊解釋,唇邊的笑意藏都藏不住,“小姑娘突然嘴饞了。”
老闆娘也跟著笑了:“你對你太太真好。”
“應該的。”
回去的路上陳硯把車速飈的很快,三十分鐘的路程被他壓縮到十五分鐘,宋靜原聽見外面開門的動靜,像只小松鼠一樣從床上下來,跑到客廳裡:“你回來啦?”
陳硯笑得寵溺:“你小心一點。”
他把人抱到餐桌旁邊的椅子上,自覺承擔起了剝殼的工作,然後像是投餵小動物一樣放到她手心裡:“吃吧,小饞貓。”
宋靜原丟了一個栗子仁到嘴裡,眼睛彎成一道月牙:“好甜!”
陳硯看見她這樣莫名有點想笑,他家姑娘實在太容易滿足,吃個栗子都能開心成這樣。
但剛吃到第四個,強烈的噁心感毫無預兆地從胃裡翻出來,宋靜原連忙往洗手間裡跑,對著馬桶乾嘔了好久。
陳硯在旁邊幫她順背,餵了一口溫水給她:“好一點了嗎?”
剛才還活蹦亂跳的人瞬間蔫了下來,宋靜原虛弱地點點頭:“嗯。”
經過這麼一番折騰,那栗子她卻一點食慾都沒有了,一口都吃不下去。
孕期的人情緒總是更敏感脆弱,宋靜原也不例外,她被陳硯抱著放到沙發上,眼淚開始止不住的往下掉,像是斷了線的珠子,一顆接著一顆。
陳硯慌了神,眉心皺成了一道川字,剛剛剝過栗子,手指上還帶著糖漬,只能把衣袖翻上去,又用手腕去蹭她的眼淚。
“是又不舒服了嗎,寶貝?”
客廳的燈光很柔和,把他們兩個人籠罩進去,陳硯將人傾身抱著她,語氣裡帶著心疼。
宋靜原仰頭看著他,那雙杏眼裡蒙了水意,眼睫溼漉漉的:“我總是這樣折騰你,是不是讓你很累呀?”
陳硯腰彎得更深了一點,將她眼皮上的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