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蓉牽著小女兒從院中走出來了。方怡悄悄地在後面跟著,看見江月蓉在一家鮮花店買了一束白色馬蹄蓮,攔了一輛計程車坐上走了。方怡跟蹤計程車出了城,看到計程車拐向烈士陵園,她放棄了跟蹤,駛向另一條公路。她要去試飛團。江月蓉這個時候帶馬蹄蓮去看望長眠在烈士陵園的丈夫,已經很能說明她和朱海鵬現在的關係處在一種什麼樣的階段上。徹底斷了朱海鵬對江月蓉的念想,在方怡看來已經不是件太難的事。
江月蓉確實處在猶豫不決的狀態當中。朱海鵬那封長信她已經不知讀了多少遍。知道朱海鵬回到c市後,江月蓉的矛盾心情已經達到了極致。謊稱沒有收到朱海鵬那封長達五千字的長信顯然是不行的,因為那裡面很多句子已經在江月蓉心裡打上了抹不去的印痕。那麼再見面,江月蓉就必須回答朱海鵬在信中提出的全部問題。幾天來,江月蓉一直在等朱海鵬的電話。但當昨天晚上朱海鵬的電話終於打來時,江月蓉卻以今天是丈夫三週年忌日,拒絕和朱海鵬見面了。早上一起*,江月蓉又一次陷入對朱海鵬聲音的期待中。吃早飯的時候,江月蓉知道必須和過去的生活告別了。江月蓉帶馬蹄蓮去烈士陵園的用意,顯然不是方怡判斷出的是對過去生活態度的一種堅守,具體是為了什麼,江月蓉自己也不是很清楚,她只是強烈地感受到必須這麼做。江月蓉牽著女兒的手,懷抱白色馬蹄蓮踩著依山而建的烈士陵園的臺階向上而行的時候,她終於明白了此行的目的只是為了告訴丈夫:她準備接受另外一個男人的愛情了。不是清明前後,也不是鬼節的時令,偌大的烈士陵園,看不見幾個祭奠的人。兀自響一兩聲烏叫,反倒更顯出了空寂。
小銀燕顯然有些害怕了,黑眼珠子左右亂轉,怯生生地說:媽媽,咱們把爸爸接回去好不好?
江月蓉猛地一怔,停下來問道:為什麼?
小銀燕道:我想讓他到幼兒園接我。爸爸離家太遠了。
江月蓉動情地把女兒攬在懷裡,貼著臉說道:你還小,還不知道死是怎麼回事。
小銀燕用手指指身邊的墓碑,是不是睡在地下?死不好,地下太冷了。媽媽,咱們把爸爸接回去吧!
江月蓉無聲地流了幾滴眼淚,銀燕,人死了,就再也回不了家了。咱們沒有辦法把爸爸接回家了。你沒有爸爸了。
小銀燕用小手擦著江月蓉的眼淚,媽媽,你別生氣,我不要爸爸了。
江月蓉仰起臉嘆口氣說:咱們再找個爸爸你要不要?
小銀燕說:他會去幼兒園接我嗎?
江月蓉道:會的。
小銀燕說:那我要,下星期就要。
江月蓉站起來說:走,咱們給你爸爸說說,看他同意不同意給你找個新爸爸。他肯定會同意的,你說呢?
小銀燕拍著手向上奔跑著,我有爸爸了,我有爸爸了quot;
江月蓉和女兒折向一條石板小徑,走了一段,都呆住了。刻有試飛英雄陳天雄之墓的石碑前擁著一片雪白的馬蹄蓮。朱海鵬正蹲在那裡仔細地拔那些已經枯了的荒草。
朱海鵬從電話裡聽到江月蓉謊稱今天是陳天雄三週年忌日後,考慮大半夜,才決定走這步險棋。江月蓉會不會在今天來烈士陵園,朱海鵬不敢肯定,但他認為自己必須來這裡和長眠在地下的陳天雄談談。如果江月蓉也來了,那就證明他們有走到一起的緣分,可以用行動逼迫江月蓉面對現實,給他一個明確的回答。如果江月蓉不來呢?朱海鵬就不知道該怎麼辦了。從方家出來,他就把身上的錢全部買了人工培植的馬蹄蓮,驅車來了烈士陵園。
兩個人站在那裡默默地對視著,一切似乎都不用再說,都多餘了。
小銀燕小聲嘟嚷一句:爸爸,你是爸爸嗎?
朱海鵬走過來,抱住銀燕說:你問問你媽媽,看她願不願意我是你爸爸。
江月蓉彎腰把馬蹄蓮放好,伸手撫**著石碑說:天雄,你說呢?眼淚又流了出來。
朱海鵬走過去,扶著墓碑,看著江月蓉說:我和天雄已經談了兩個小時,他完全同意。我對他過誓,我會向他學習,做一個好丈夫,好父親。相信我,我一定能做到。
江月蓉猛地轉身向山下跑去。
朱海鵬抱著銀燕跟了下去。
c師駐c市辦事處在三年時間裡已經展成為一個頗具規模的經濟實體。僅那個十八層三星級賓館,每年就可以為c師創造三百多萬的利潤。當然,它現在名義上歸集團軍所有了,利潤每年要分給集團軍百分之四十。這倒不是常少樂為了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