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波瀾壯闊一望無際,碧空藐遠。
齊青玉頓覺心胸開闊。精神爽利。心道:江夫人果然沒欺她,抽空要將此事告知黃鶴。
人那麼渺小。卻有人能與江河同古。
芸芸眾生,老天待我已是厚愛,敢不好好活著?
齊青玉咪咪笑著走到黃鶴跟前,卻見他一直緊張不已地盯著江面,而且臉色十分古怪,甚至還透著一絲驚恐。“黃公子?”
黃鶴驀然回神,啞聲道:“六姑娘,完了!”
齊青玉微訝:“發生了什麼事?”難道暗地裡害她的人能通天,隨時能令她夭折?
“不是。是咱……咱說讓爺納你做小妾,他聽後很生氣,咱都嚇死了。可是那條船,你看到了沒?”黃鶴指著往渡口駛來的一艘與眾不同的大船。
雖然大且特別,但表面看去普通得很,並無華麗裝飾。
然而,“那就是爺的船,他明明說要回京……”
齊青玉的心驀地一窒,來及不責怪黃鶴多事。沉下臉急道:“我們隨便找條船走吧。”
黃鶴哭似的說:“可不敢,爺太厲害了,他若是要到這邊來,看到咱開溜。咱就死定了。”
“你怎麼怕他,他才那麼小一個人。”齊青玉也是慌不擇言。
黃鶴聞言,瞠大眼瞪著齊青玉。嚴肅地糾正:“他?你得叫爺,看到爺得老實地低下頭。不敢像和咱那樣隨意。他是皇子啊!”
聽懂了嗎?
黃鶴雙眼瞠得都快掉下來了,離齊青玉極近。
“咻”。突然一支利箭劃破長空,呼嘯著向黃鶴射來。
黃鶴連忙躲開,罵罵咧咧,“鄭長歌那娘們的破箭術竟敢放箭射咱!看咱不撕了他。”
齊青玉覺得完全亂套了,懷王明明要回京,現在到這裡來是有何用意?不會是盯上自己了吧……他和李宇軒的恩怨,與她何干?
齊青玉越想越驚慌,“黃公子,我不用你們保護了,我們自己能去建鄴。”
齊青玉連忙跑向曾氏,“母親,快走。”
曾氏不明就裡,卻見齊青玉臉色大變,連忙喚自家人一起跟著跑。
齊青玉隨便招呼了條船,也不管馬車能不能上。黎嬤嬤立刻丟給船家五兩銀子,“快開船,銀子夠我們包下這趟了。”
銀子在船家手上抖了好幾抖才接穩了,他把銀子送嘴裡咬了咬,才揣進兜裡,“好嘞,客官坐好嘞。”
“先往西邊去。”齊青玉指揮著,西邊可以避開懷王的船,等他們走了後,再順流而下去建鄴。
齊青玉坐下,借坐下之際偷了一眼那頭,懷王的船緩緩泊岸,沒有追上來的意思。
她鬆了口氣。
齊家的人驚魂難定,但都不敢問原由。而馬車尚留在岸上,陳鏢頭留了兩個人守著,自己和蘇二哥隨行保護。
船家媳婦端來水,只有曾氏要了一碗喝。
曾氏的心太慌了,慌到她都不敢說話,還好水是溫熱的,不然一碗涼水下肚,她準是要病。
船劃出約莫二十丈時,已經平靜下來的齊青玉,突然察覺有些不對勁。她連忙豎起耳朵傾聽,神情漸漸陰鬱起來。
船吃水的深淺,在水中行駛時發出的聲音也有分別。吃水淺,船身輕快破浪聲清脆;吃水深,船就劃得慢,船頭擊水的聲音相對沉些。
齊青玉上一世常常坐船來往於繁華之地,她對此瞭如指掌。
不過少頃,齊青玉已經肯定這條船有問題,因為吃水越來越深,只能說明這條船一直在進水。
雖然進得非常慢。
齊青玉咬著手指頭沉思,突然指著水裡興奮地大叫:“母親,有魚,有魚,金色的魚。”
“大概是金鯉。”曾氏抱緊了齊青玉,生怕她落水。
“嬸子,”齊青玉興奮地朝船家媳婦招手,“你可知道這附近哪裡的魚燒得最好吃?”
小女娃大眼睛水靈靈,紅灩灩的小嘴翹得像池裡最美的菱角兒。
船家媳婦緩步走到齊青玉跟前,有些失神,笑容略嫌僵硬,“哎,小姐,方才那渡口往回走一里,就有一家張記酒家,那老張頭最會燒魚了。”
齊青玉放開曾氏,坐到船家媳婦身邊,一雙好奇的眸子東張西望,美麗清奇的風景怎麼也看不夠。“嬸子,這裡風光好美,你們在江上討日子順意嗎?”她好奇地問。
船家媳婦訕笑幾聲,道:“我們是看慣了,沒覺著有什麼。再說這日子呀,好壞都是看老天爺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