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長高,還怕長不出肉來?肯定要比良玉姐姐胖。”
康氏將錦盒合上,才放好就聽得齊青玉這句神氣活氣的話,笑得爽朗。“你就記住長姐,有空去看看你五姐姐,給你欺負成什麼樣了。病了好些日子了,就是不好。”
祖母之言聽來,有些意味深長。不由得齊青玉不多心,難道是因為果香她們的緣故?雖然她對齊霞玉無感,可是祖母說她欺負了人家,改日有空還是去看望一下以示孝順吧。“我都沒聽四嬸說,娘也沒說。”
“你才到家,忙得昏天暗地。誰敢多嘴。”康氏憐愛地牽著齊青玉的手。指著三面牆上大小各異的格子,裡面各種各樣的錦盒琳琅滿目,“這裡的寶貝,將來全給你。我已經和你父親說過了。你父親倒是個大度有遠見的。也是沒意見。想來吧。我齊家的祖業,若能守成,也是能平安好幾代。”
齊青玉越聽越不對勁。怎麼像交待後事似的?念頭才起,心中驀然一窒,勉強笑道:“祖母說得是。”
“怎麼不高興了?你以為祖母是說這裡的寶貝給你,齊家的錢銀卻不由你支配?不是,齊家的庫房當然是你的了,除非你長大要出閣,鑰匙再歸還你父親吧。”康氏寵溺地說,一心一意撲在夙願上。
“祖母,你給我一百萬,我就能教它變成二百萬,絕對不會虧了齊家。”齊青玉連忙掩下疑惑,表達忠心。
“小的是齊家,大的卻是天下,天下是誰的,皇帝呀。”康氏越說越高深,盡然不管齊青玉聽懂與否。突然重重地嘆了口氣,“那隻鸚鵡在你走後三日,便死了。當時我剛好想起它來,想逗它玩,誰知道就死了。我覺得可憐,心裡莫名其妙的難受,就讓你柳叔給葬了。又想到這鸚鵡生前是要送你的,隨便下葬不好。我就讓大楊去追你柳叔,給請個真人做場法事,再在齊家墓地選塊好地兒安葬,勿要觸了你的黴頭。誰知道……哎,處置她時,讓你三叔一道看著吧,長痛不如短痛。”
齊青玉十分驚訝,原來祖母因一時心善,也因記掛著她,所以誤打誤撞知悉了他們不可告人的秘密!楊木的大兒子是個機靈又世故的人,管著桃夭齋的帳,楊二哥管的是齊家大宅的帳。
一家人皆是忠心耿耿,祖母對他們是隻有信任。
齊青玉想到此處,自然而然想起了喜鵲,以徵詢的口吻道:“祖母,喜鵲你要留嗎?”
“你不願意留的人,我留來著做什麼?”康氏神情突然變得黯淡,重重地嘆息,好狠毒的人心,真是家門不幸。
康氏無奈地搖了搖頭,“但憑你處置吧,可是你畢竟還小,多由你母親出面做主才好。你孃親不適合當家,讓她和嬸子們一起嘮嗑過日子就行了。”
祖母語重深長的話,齊青玉聽進耳裡了,祖母的豁達大度,齊青玉也銘記了,抑制不住內心的感覺,恭敬地躬身下拜:“孫兒遵命。”看著祖母兩鬢突然多出華髮,她的心像被人拿鈍物槌擊一樣難受,“祖母寬心,我們齊家會越來越好的。”
“一個人去釣魚,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釣到魚,但若他不去,魚永遠釣不上來。我吃了快一甲子的飯,什麼沒見過?我歇歇就好。”
康氏安慰著齊青玉,黯然的神情慢慢恢復光彩。
齊青玉乖巧點頭。
沒留在錦華院用晚膳,齊青玉再坐了一會兒就走了,回荑薇院前先去了靖菊院,點評了齊良玉畫的圖樣,張張都畫那麼的用心。
齊青玉便說可以試著添彩了。
齊良玉興高彩烈地將圖樣添上絢麗的色彩,一張畫完立刻去了錦華院。
康氏見了她,這個頑強不服輸的長孫女兒,心中的陰雲登時一掃而光,“畫得真好……你妹妹看過了?……哈哈,進步很大。”
齊良玉更高興了,一向冷淡的性子變得熱絡起來,“這是鈴蘭步搖,祖母有看出來沒?”
“這麼傳神,我當然一眼便知。”
齊良玉追問:“能不能拜託父親將它做出來?”
康氏笑容滿面,肯定地說:“明天就讓徐掌櫃做。”做這種只用到鏨花錘碟工藝的簪飾,小意思。
晚膳後,齊青玉叫來彩兒和虹兒,“你們都懂些什麼?”
“我會唱黃梅戲。”“我會吹笛子。”
“你們還是去侍候我祖母吧。”齊青玉覺得錦華院人手太少了,上上下下回起來才十二個人,不夠熱鬧。
若是降級,彩兒和虹兒必定是疑心自己哪裡做得不好,但調回老太太身邊侍候,都覺得是福氣,連忙謝恩,收拾物什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