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眼神裡,只有一種神色:同情。
一件寶物
跟石樂兒扯了半天,小小才大致明白了英雄堡和太平城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十幾年前,英雄堡堡主魏志到太平城做客,與老城主石析相談甚歡。兩人說著說著,就提起了兒女的終身大事。英雄堡堡主有意結親,太平城的老城主就隨口說了一句:“將來,誰做了英雄堡的堡主,就是我孫女兒的乘龍快婿。”
當然,那個時候,石老城主一心敷衍。英雄堡堡主有三個兒子,等到有人繼位,塵埃落定,說不定早已娶妻生子,這樁婚事也就不了了之。但世事無常,誰料到,英雄堡堡主一死,堡內立刻四分五裂。局勢竟變成了,誰能娶石樂兒為妻就等於得到了太平城的助力,繼位一事自然十拿九穩。
而說起那汐夫人,她原是歌姬出身,從良後做了英雄堡主的妾室。育有一子,即是三公子魏穎。外界傳聞,她頗有手段,進門不久,就逼得正室下位。而英雄堡的長子、次子皆為正室所出,自然也受其打壓。長子魏啟,也就是石樂兒口中的“英揚哥哥”,被命駐守襄陽分舵。而次子魏承,也就是“莫允”了,就更加悽慘,自十年前被逐出英雄堡後,至今音訊全無。
時至今日,有資格娶石樂兒為妻的,也就只有魏穎了。而魏穎若是娶了石樂兒,堡主之位就更加穩固。
總而言之,這件事情,聽來聽去,就是婦人爭權罷了。跟江湖扯不上一絲瓜葛。只是,這婦人之爭的殘酷,比起江湖恩怨,又遜色得了多少?
小小嘆口氣,現在,英雄堡裡又不知道要上演什麼好戲了。不過,她已經是“名節不保”,估計汐夫人也不會再對她下手了。只是,接下去還不知道會遇上什麼樣的事情呢。
石樂兒聊了半天,算算時辰差不多,便站起了身子。
“小小姐姐,今天是奇貨會的‘展奇’之日,與會眾人都會拿出最得意的寶貝。或許會出現真正的戚氏兵器也說不定。到時就要看姐姐你的了。”石樂兒笑笑,“我們先去,姐姐你準備一下,就來吧。”
小小點了點頭,看著石樂兒離開,心裡的疑慮更是千千萬萬。不過,小小天性懶散,也不願意多想。她換下了那身胡亂穿的衣服,著了平日的裝束,然後便在桌前坐下,研墨。她翻開賬本,提筆寫道:
紹興二十三年三月初五 英雄堡奇貨會 太平城城主石樂兒一意拒婚 以神箭廉家公子廉釗為其盾牌 卻遭英雄堡堡主夫人汐氏暗算 功虧一簣
共欠各類租金白銀六錢整
小小剛寫完最後一個字,就聽見了敲門聲。她匆匆起身,手握著筆,開了門。然後,僵在了門口。
“左姑娘……”來者,是廉釗。他神情窘迫,面頰微紅,聲音裡略有怯意。
小小僵硬地開口,“廉……廉大俠……有、有事麼?”
廉釗低了頭,深吸了口氣,抬眸道:“左姑娘,今日之事,你我雖是遭人暗算。但女子名節……”他頓了頓,“事已至此,廉釗願娶姑娘為妻……”
小小聽到這一句的時候,嘴巴張得能塞下一個雞蛋。她慌忙抱拳,認真道:“大俠,江湖兒女,不拘小節。大俠不必如此。”
廉釗愣了愣,“姑娘放心,廉釗此舉並非受人所迫,而是心甘情願。廉釗可以保證,姑娘下嫁之後,決不會受到一絲委屈……”
小小嘴張得更大了。不愧是神箭廉家,這般的家教令人歎為觀止啊。不過,神箭廉家啊……她哪裡有膽子嫁進去。何況,她左小小年方16,才剛出江湖啊,壞事還一件未成哪。
她抬眸看看廉釗,思忖了一下,心生一計。她伸出手,撩起自己的袖子,沉痛道:“廉大俠,您應該也看到了吧,我身上沒有守宮砂。實不相瞞,我自小行走江湖,早已不是處子之身。廉大俠又何必……”
廉釗一驚,“姑娘的守宮砂,不是因為廉釗才……”
小小無語。又不是每個姑娘都點守宮砂的,這個他也當真。而且,他到底知不知道男女……唉,早知如此,師父的《盛唐後宮圖》就不該全燒掉,留幾本給這廉公子長長見識也好啊。
“當然不是了。”小小嘆口氣,繼續道,“所以,廉大俠您大可不必理會小小。我們就當作什麼都沒發生。如何?”
廉釗想了想,抬眸,“姑娘。即便如此,廉釗與姑娘同床之事,已是事實。廉釗雖然年紀尚輕,但也知道婚姻大事,不可兒戲。姑娘,女子名節為重,無論以前如何,今日之事,廉釗自當負責。”
小小已經僵得不能動了。世間男子遇到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