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匣,信步走在青石小路上。他走得很悠閒,臉上的表情怡然,走在這溫柔乾淨、如詩如畫的景色裡,無論是誰,都會有這般的愜意罷。
直到,鞭炮的響聲打破寧靜,火藥味掩過了蓮香,他的悠然也消失在了這片喧鬧之中。
漫天的花瓣灑落,染著火藥味,落在他肩頭。他微微蹙眉,抬眸看了看。散不開的白煙,籠著一片刺目的紅色。
“不愧是齏宇山莊,連納個妾都如此排場。”人群中,有人開口,議論道。
“那也要看他納的是誰。天下第一美人,排場太小,豈不是折煞了?”有人回應。
“天下第一美人?”少年開口,略帶著不屑。
議論的人轉頭,看著他,笑道:“小哥不是本地人吧。呵呵,這齏宇山莊少莊主納的,是錢塘‘棲香樓’的頭牌姑娘,灩姬。姿容傾城,天下無雙。說是天下第一美人,當之無愧哪!”
旁人聽罷,回道:“要這麼說,我倒是覺得‘雲煙小築’的汐儀姑娘才更配這個稱號。那卓絕的舞姿,真是見者心折啊!”
“哎,單論容貌,灩姬姑娘稱第二,誰敢稱第一啊!”有人不服。
“呸,少在這兒胡吹。那兩位姑娘都是赫赫有名的美人,沒有百八十兩的,根本做不了入幕之賓。你們又沒見過真人,比什麼啊!”議論的人漸漸多了起來。
“也曾遠遠望見,說說又怎樣了。”
“說起來,汐儀姑娘早就嫁入英雄堡了吧……這錢塘雙姝也算都有了歸宿,不必淪落風塵。”有人嘆口氣,說道。
眾人聽到這句,紛紛應合。
“新娘子出來啦!”
不知是誰喊了一句,眾人當即停下了爭論,爭先恐後地擠上前去,一睹美人的風采。
新娘在姐妹的攙扶下,姍姍而來,紅衣霞帔、喜帕蓋頭,遮了個嚴嚴實實,自然看不見分毫。
少年含笑,指間輕拈著一塊小石,暗暗用勁,打向了新娘的膝蓋。
新娘一個踉蹌,向前跌去,身旁的姐妹見狀,立刻攙扶。新娘雖站穩了身子,但那喜帕卻落了地。
人群中,當即響起了讚歎。
少年只看了一眼,便帶著輕蔑,搖了搖頭,“不過如此。”
而那一瞬,在他轉身離開之前,新娘抬眸,莞爾一笑。
在那之前,他從來都不曾想過,世上竟會有這般醉人的微笑。如同幽寂陰暗的湖面,突遇了一道月光,剎那之間,波光瀲灩,熠熠生輝。那一刻,他的心微微顫動了一下,這一顫,慢慢擴大,起了漣漪。
新娘含笑,帶著羞怯看了一眼坐在馬背上的新郎。
新郎也笑了笑,微微頷首。
新娘拿起了喜帕,重新蓋上。
然而,當所有人都以為騷動平息的時候,突然,有人開口道:“等一下。”
馬上的新郎帶著疑惑回頭,一名少年緩緩擠出人群,走到了迎親的隊伍中。
那少年不過十八九,一襲煙青布衣,頭髮鬆鬆紮起,自是一副潦倒的跑江湖架勢。他的面板微黑,五官倒也生得俊朗,身姿挺拔,似是練家子。
新郎拱手,道:“這位小兄弟,今天是齏宇山莊辦喜事,你若有什麼事,可否稍候再……”
少年抬眸,笑了笑,眉宇間依然帶著輕淺的不屑。
“我要換你的新娘子。”他開口,語氣平淡。
這話一出,一片譁然。
新郎皺眉,“小兄弟,你可知自己在說什麼?”
少年解下背後的木匣,豎放在自己身前,右手輕鬆地擱在匣上。“我要換你的新娘子。”他笑著,重複一遍。
新郎微怒,翻身下馬,道:“你看來是蓄意搗亂了。”
新郎的話一出口,左右家丁都拿著棍子圍了上來。
少年依然笑著,他伸手開啟木匣。匣內,放著一柄短刀。他拿起短刀,輕輕拔刀出鞘。那動作如此溫柔,如同他對待的是絕世的佳人一般。
“夜蛉,直脊直刃,長一尺二寸,寬一寸,脊厚一分。刀紋如蛉翅……”少年揮刀,只聽刀鋒破空,微有蜂鳴,“鳴音清脆,利可斷玉。”
少年說完,旋身揮刀。只見“棲香樓”前的石雕白鷺,被生生削斷了一隻翅膀。
人群中,響起了讚歎聲。
少年含笑收刀,對新郎道:“在下戚函,想用手中的刀換閣下的新娘子。”
“戚……”新郎的眉頭微皺,“戚氏兵器?”
少年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