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將鑄器拿出谷販賣。而門人之中,唯有戚氏當家,才能在兵器上冠上“戚”字。
山谷最深處,有一處樓閣,便是戚氏當家的住所。
初到這裡的灩姬,依然是小心翼翼的。戚函領著她,走上了閣樓頂。他伸手,推開了樓頂的房門。
房中的東西,讓灩姬愣在了原地。
那是整整一屋的財富:桌椅上,擺滿了整箱整箱的金銀;十幾株一人高的珊瑚,掛滿瑪瑙綠松;成塊的水晶雜亂堆疊,珍珠、玉石隨地散落,仿若巖礫……
戚函看了灩姬一眼,略帶不屑地笑了笑。他邁步進屋,一邊走一邊踢開擋路的珍珠和玉石。他走到桌前,在珠寶中翻了翻,取出了兩三支白玉髮簪。而後,走到灩姬面前,將玉簪遞上。
灩姬看著那些玉簪,有些不解。
“你不是喜歡這種東西麼?拿去啊。”戚函開口道,“若是膩了白玉,這裡還有瑪瑙珍珠……”他說完,將玉簪塞進了灩姬手裡,隨即,就留她一人在房裡,獨自離開了。
灩姬低頭,看了看手裡的三支髮簪。她選出一支玉簪,把剩下的兩支放回了桌上,然後用髮簪綰起了青絲。她轉身出門,走到門口的時候,又回頭,看著那滿室的珠寶。
她靜靜微笑,然後,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
山谷的日子,與世隔絕。雖有四季變幻,卻讓人迷惑了時間。
生活,亦是一成不變。他和她,雖有夫妻之實,卻始終沒有行禮,亦沒有名分。谷中的戚氏門人深諳他的性格,也都知道這天下第一的美人,是用刀換來的。他換來的東西,大都只是一時興起,結局也只有一個。
身為戚氏當家的他,只選每年的五月丙五鑄一把刀。而後離開,一月之後,帶著用這把刀換來的東西重回山谷。每一次,他換到的東西都不盡相同。武功秘籍,珠寶古玩,奇珍異獸……只是,不消幾日,他便把那些珍寶棄置在頂樓的房間,再不理會。
隨著時間的流逝,他的冷淡日益加劇。而與之相反的,她的溫柔卻絲毫不變。他的冷淡也好,無視也好,她都笑著接受,溫順地跟從。那種溫情,可以感動任何人,卻似乎不能打動他。即使,她為他生下了一個女兒,也絲毫沒有縮短他們之間的距離。他的不在乎,所有人都看在眼裡。漸漸的,有人開始唏噓,有人開始惋惜,甚至有人覺得,她愛錯了人,付錯了溫柔。
這樣的傳言,漸漸從山谷中蔓延出去,擴散至了天下。
不久之後,天下所有人都知道,灩姬,是被一把刀換走了幸福,還愛上了換走她幸福的那個無情男子的可憐的弱女子……
聽到這些傳言的他,嗤之以鼻。
……
紹興十一年的冬天,大雪。
他溫著一壺酒,半倚在榻上,看著窗外的雪景。
漫天雪花飛揚,谷中臘梅香徹。她打著傘,站在梅林裡。剛滿五歲的女兒,牽著她的手,笨拙地採摘著低枝上的梅花。他端著杯中的酒,忘了喝……
她的笑容,一如他第一次見到時那樣,美得讓人心醉。他卻始終不知道,是該醉在那溫柔裡,還是秉著驕傲,讓自己清醒。
他放下酒杯,走出門去,站在漫天紛揚的雪花下。
看到他出來,她牽著女兒,走到他身邊,替他打傘。
“外面冷,奴家替你取件衣服?”她開口,溫柔地詢問。
他不回答,低垂的視線,掃到那臉頰凍得通紅的小女孩。孩子睜著水亮的眼睛,帶著陌生和畏懼看著他,許久,甜甜地微笑。
他卻在那一瞬間,移開了視線。他皺起眉頭,看著谷口的方向。風雪中,身影漸漸清晰,一個著蓑衣戴斗笠的男子,抱著一個約莫四歲左右的小女孩,緩步而來。
谷內的戚氏門人,都停下了手中的活,嚴陣以待。
那男子抬了抬斗笠,謙和地開口:“抱歉,我無意冒犯,只是被人追迫,不得已才闖入。還請主人行個方便……”
聽到那聲音的時候,戚函笑了起來。他縱身躍起,落在那人面前。
“鬼師韓卿大駕光臨,在下怎能‘不便’?”他朗聲,笑道。
那男子微驚,抬眸看著他。隨即,眉宇間便染上了無奈,“戚函……”
“既然來了,就算算五年前的那筆賬吧!”戚函說完,起腳踢向韓卿的胸口。
韓卿連退幾步,避開他的攻擊,開口:“慢著……我……”
戚函卻絲毫不假理會,他取下腰間的刃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