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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剛立完誓,肚子就叫了起來。日薄黃昏,這山道上只有她一人。這叫聲便顯得分外突兀,咕嚕咕嚕的,輾轉回蕩。
小小含著淚,摸摸自己的肚子。從這山路往下,還有一個時辰才能走到鎮上。身邊除了那包梅乾,一點吃的都沒有。雖說師父在世的時候,日子也很拮据,但是,小小從小到大都沒捱過餓。這種三餐不濟的情形,她還是第一次遇上。
她看著慢慢落下的夕陽,聽著自己肚子的哀鳴。要不是那些討債的礙事,她早就在山下吃包子了。果然,不能做好人啊……
她正淒涼,一陣風起,吹著滿山的竹木,沙沙作響。飛鳥歸巢,原本的寂靜,又變為了喧譁。
小小無奈,只好忍著餓,繼續走。前方是個半壁土坡,要是繞的話,得多花一刻工夫。小小好歹也學過些輕功,便打算直接越過。剛翻上坡頂,她的目光向下一瞥,看見個人影。
土坡下,是一條崎嶇山道,兩側竹木森森。一個嬌小的身影就慢慢走在這條道上。這座山上,山道盤曲複雜,她剛來的時候,也用了三天的時間,才不至於迷路。天色已晚,還留在山上,難道是失了方向?
小小不禁盤算,若是上去引路,能要多少報酬?
小小隨即打消了自己的念頭,那人走的,是下山的唯一一條道。顯然不是迷路了。嘖,這年頭,賺點錢也不容易啊。
剛想著,肚子又叫了起來。
小小嘆口氣,剛想繼續趕路,微微的閃光,讓她重又低了頭。
夕陽的餘暉下,那閃著光的,分明是珠寶!小小立刻伏下身子,仔細觀察起來。
行人不過是個十三四歲的小女孩,就著夕陽餘暉,看得倒也清楚。一身淡翠衣裙,看那隨風飄飄的架勢,非綃即紗。雖不是尋常人家穿的,但也不算名貴。不過,她全身上下的珠寶,讓人瞠目結舌。髮式,是簡簡單單的雙角,兩邊,各插一枝鏤金珠釵。那釵頭,是龍眼般大小的珊瑚珠。雙耳上墜的,是銀嵌珍珠。頸上飾瓔珞,腕扣水晶鐲。綠松、玳瑁鑲腰帶,白玉蝴蝶墜裙旁。最誇張是那鞋頭,翹著鏤金珊瑚珠,與頭上那對釵明顯是一套兒。
這上上下下的行頭,少說也要白銀百兩!
小小看看自己手裡的三個銅錢,狠狠嘆了口氣。天地不仁啊,有人擔心明天的口糧,有人卻穿金戴銀,折騰得唯恐天下人不知道她有錢。這是什麼妖怪世道?!憑什麼在窮鄉僻壤的山裡,讓她看見這麼個有錢人……不,有錢小女孩!
滿山風起,竹木喧譁,就像是小小那一刻的心潮起伏。
小女孩若無其事,優哉遊哉地慢慢踱步往山下去。小小瞪得眼睛都紅了。突然,一個歹毒的念頭竄進了她的腦海。
她立志做壞人。這攔路搶劫,怎麼也是做壞人的必要技巧。況這山路偏僻,天色昏暗,那又是個單身小丫頭,自己武功再不濟,搶顆珍珠總行吧?話說,就算是一顆珍珠,也夠她吃上幾頓好飯了。
小小咽咽口水。不過,這搶劫,未免是太過激烈了。怎麼也該從偷兒做起。哎?成大事者,不拘小節!再說,偷兒可是個精細活,比起搶劫來,要難上數倍。嘖,飯都吃不飽,哪來那麼多有的沒的?這江湖上,什麼“神偷”的名號總比不上“大盜”來得邪惡響亮。說起來,今年江湖上的風雲人物裡也有個打家劫舍的大盜,名號“銀梟”。這才是真正的壞人啊!
小小左想右想,再低頭時,那小女孩早走到前頭去了。
哎,這天時地利人和,此時不搶,更待何時?!小小一咬牙,心一橫,從土坡上衝了下來。幾個踉蹌,站穩了身子。
她一伸手,衝那小姑娘的背影喊道:“別走……打劫!”
這初次打劫,沒什麼經驗,小小的聲音顫得厲害。
那小女孩慢慢轉身,微有些驚訝地看著小小。年紀雖小,那小女孩已出落的楚楚動人。白白嫩嫩的臉上,微帶紅暈,鼻子微翹,帶著幾分狡黠。水汪汪的大眼睛裡,閃著一絲玩味的光。
那女孩不驚不怕,反倒讓小小呆住了。山風吹過,道旁竹木沙沙作響,更襯得那一刻寂靜非常。
“喂……”小小吸口氣,重說一遍,“打……”
她話未說完,小女孩的臉上便有了笑意。“厲伯伯,這位姑娘好像是說‘打劫’……”
小小僵住了。她看了看那小女孩的目光,然後,一點一點地回頭。
她這才發現,自己身後十丈之處,竟是一隊鏢隊。為首的男子正騎馬趕上,那手拿長刀,殺氣森森的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