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爸打電話來,想約他週六共進午餐。夏敬修經常發資訊來電話關心孩子的情況,不過王瑩秀從不願提起。
不願提起,是因為還放不下。多年過去,時間沖淡了哀傷和怨恨,她清楚孩子想念生父,只是不想讓她難受,一直不忍說破。如今,能放下,能割捨,一切早已變得無關重要。唯有孩子,是她一生的牽掛和依靠。
夏晴不可置信:“真的?!”連日來被謝森的事困擾不堪,現在聽到這好訊息,烏雲瞬間被衝散。
他第一時間想去找謝森炫耀這個好訊息,不過來到他家門的時候卻垂頭喪氣地折返回來。想到謝森還在生氣,夏晴便不敢貿然打擾。素來灑脫的他竟變得膽小怕事、患得患失,他都快瞧不起這樣的自己了。
好訊息不能和他分享,夏晴失落至極。到了週六,他按時來到約定的地點。他長高了很多,一米七五的身材,不確定父親是否認得他。
夏敬修早早來到餐廳等候。當初等來王瑩秀的同意後,他幾乎在電話裡喜極而泣,最後他還是強忍下來。他一直看著餐廳門口,看到十來歲的小夥子總要打醒精神。
他的座位選在吸菸區,手中的煙抽完一根接一根,菸灰缸不一會兒便盛滿菸蒂。離婚前除了必要的應酬他會抽些煙外,平常抽得不多。離婚後生活節奏被打亂,明明沒有妻兒的牽絆卻更讓他感到煩心,唯有以煙麻醉自己。撥出的每個菸圈,均伴有深深的嘆息。
夏晴來了,一眼便認得父親,父親亦認出他。兒子已成長為頂天立地的男兒,為父的他很是欣慰。
不像電影劇情般,出現父子深情相擁,泣訴別離後的思念,也沒有出現被兒子抱怨、責備、辱罵的情形。各自在會面前想象著會面後的情形,真正會面時平靜而平淡,連煽情的肢體接觸都沒有,不管是相擁,還是打鬥。
“這餐廳不錯。”夏晴最先開口,口吻自然得像談論天氣,似乎父親從沒離開過他的生活。
完全沒有尷尬氣氛,夏敬修開啟選單,推到夏晴面前說:“看看有什麼喜歡的?”
夏晴隨便挑了兩個標價最低的菜,夏敬修見狀說不用為他節省。“隨便能填吐子就行了。”夏晴說完把菜牌推回給夏敬修。
夏敬修讓服務員寫菜時,點的並不是夏晴說的兩個粗茶淡飯,而是這店的三個招牌菜。點完菜,夏敬修問起夏晴的近況。夏晴回答:“還是老樣子,上學放學。”
“成績怎麼樣啊?”這幾乎是做父母的都會問到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