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他的黑髮,卻吹不散他緊皺的眉頭,和沉重的憂鬱。
何文芙的目光直直地望著他修長英挺的身影,痴迷眷戀的感覺令她無法將視線從他的身上移開。
她想他是寂寞的!
一向高高在上的皇上,在他要求所有人對他絕以服從、絕對忠心之時,他也將自己推入寂寞孤獨的黑暗之中。
再堅強、再華麗的外表,可到底,他只是一個凡人,也有著一顆脆弱的心,如同所有人一樣,受了傷害時也會偽裝來保護自己。
不知不覺,她以他有一種心疼的感覺。
她傻傻地,像個情竇初開的少女傻傻地站在原地,用不忍、痴迷的眼神看著他。
崔穎炎讓宮人退得遠遠的,只想一個人靜一靜。毫不發現正有人看著自己,他的心裡,堆滿了傷痛。
梧桐樹上的葉子,被風吹得沙沙作響,湖裡的蟋蟀,還不時在一聲聲叫著,簷下的蛛網,卻已被風吹斷了。蛛絲斷了,很快還會再結起來,蜘蛛是永遠不會灰心的,但親情、友情、愛情若斷了,是否也能很快就結起來呢?
人是否也有蜘蛛那種不屈不撓的精神?
一片葉子,吹落在地上,他拾起來,揉著,就像揉著自己的心一般,痛得麻木了。
何文頌派人守在御花園,有人回來通報,皇上一個人在御花園。
終於讓她逮著機會了,一個絕好的機會。
☆、絕情!(3)
三更過了,他仍靜靜站在那裡,沒有他的命令,太監都不敢去催,只能遠遠地乾著急。
夜涼如水,他還站在夜深露重處,但他的一顆心卻似早已飛到了十萬八千里之外去了。他呆呆地看著朦朧月色出神。
何文頌的腳步很輕很輕,像是怕驚擾了他,但像他這般耳目聰敏的人,有人走過來,他居然會不知道。
月光照在他的臉上,他的臉比紙還要白,眼睛裡布著血絲,神情看來很萎頓。
突聽崔穎炎長長嘆息了一聲,這一聲嘆息中,竟不知包含了多少難以向人傾訴的悲傷和痛苦。他為了什麼如此悲傷,是為了誰?
何文頌緩緩走過去,在他身旁輕輕喚道:“皇上……”
這一次,崔穎炎終於聽到了。他緩緩轉過頭,望著何文芙,他雖在看著何文芙,但目光卻似望著很遠很遠的地方,遠得他根本看不到的地方。
何文頌記得他本有一雙和崔墨耀同樣明亮,同樣動人的眼睛,可是這雙眼睛現在竟變得好像是一雙死人的眼睛,完全沒有光彩,甚至連動都不動,被這麼樣一雙眼睛看著,實在不是件好受的事。
何文頌被他看得幾乎連冷汗都流了出來,幾乎要拔腿逃跑。
忽然,崔穎炎猛然擒住她纖細的手腕,惡狠狠地眯細黑眸,問道:“為什麼他要這樣對朕?他都已經奪走了朕的最愛,朕毫無還手之力,他還想怎麼樣。他想來嘲笑朕嗎?”
何文頌有些慌張,勉強地笑了笑說:“皇上,你不認得我了嗎?我是文頌。”
崔穎炎慢慢地鬆開她,有些失落地說道:“女人……你是他的女人,為何要來朕的身邊,你想做什麼?”
何文頌怔了怔,還未說話,崔穎炎已經大笑起來,他笑聲是那麼奇怪,那麼瘋狂,何文頌從未想到像他這樣的人也會發出如此可怕的笑聲來。正常的人絕不會這麼樣笑的,她幾乎已想逃了。
“你不是喜歡他的嘛?他什麼都比朕好,父皇母后,所有所有人都喜歡他,甚至這身龍袍,也都是他讓給朕的,他以為朕不知道……”
何文頌抬起手卻不敢去碰他,蹌踉地退了兩步,怯怯說:“皇上,你沒事吧?”
“你真的關心朕嗎?”他的嗓音沉冷至極:“是他派你到朕的身邊來嗎?”
她忽然把他抱住,悲情地吼道:“皇上,我是你的女人!”
他的臉僵住了,盯著她含淚的美眸,突然伸出大掌狠狠地揪住她柔細的髮絲,眯起了幽冷的黑眸:“朕有什麼不如他?”
“皇上是天子,不應該拿自己來跟一個臣子比,這天下都是皇上的……”
話未說完,崔穎炎冷不防用力地吻上了她:“天下都是朕的,朕想要什麼便是什麼!”他猛地長臂一橫,將她騰空抱起,往外走去。
“皇上……”她急切地起身揪住他的衣袖,她含著淚瞅他,似乎有好多話想對他說。
他一語不發,眸色深沉地覷了她一眼,筆直大步地走向屋裡。
☆、絕情!(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