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部分(3 / 4)

急切地過來扯我的袖子,一張臉明顯憋得通紅,終於還是沒憋住,又是一陣大咳後,居然有明顯的血絲掛在他嘴角!我頓時嚇得六神無主,一迭聲地叫人去找太醫。不一會兒劉院使急匆匆地跑了來,一番診治後,只說沒有大礙,還按著原來的方子吃就行。我盯著丫頭在一旁伺候弘暾吃藥睡下後,自請劉勝芳回到前廳用茶。

“劉院使,我不跟你拐彎抹角,能勞動劉院使親自來看,倒叫我非想知道小兒到底是什麼病了。”我直截了當地問。

劉勝芳明顯很為難,想了想還是說:“回王妃的話,世子這症無非是稟賦不足引起,咯出血絲也是虛火上延,並無大礙,還照原先的方子再吃上兩副,老臣再給加清肺化痰的藥,平日可用些茯苓霜配合著。”

“當真無大礙?”

“是,當真無礙。”

我見他這麼篤定,稍稍放下心來,等他走後,我便寫了書信找人遞去交輝園給允祥,他遞回來的話也跟劉勝芳說的一樣,就這麼治了一個多月,藥方子換了幾副,開始的確把咯血的毛病壓住了,可仍舊眼見著他一天比一天瘦下去,飯食幾乎都不怎麼用。每次看見我他都是勉強撐著精神,直到六月終他便連勉強都困難了,日日就是靠在床頭不開口,開口即是大咳。記憶裡弘暾的確是病的時候多於好的時候,但這樣的虛弱也是從來沒有的,我心裡像有一團黑雲壓著,可面上又不敢透露一點,因為只要我略有擔憂之色,他就會立刻作出精神大好的樣子給我看,強忍的表情只會增添他的痛苦和我的恐懼。

七月初,我已經被自己無休止的猜測弄得心力交瘁,允祥送來的信還是安慰居多,可他不知道我在暗裡悄悄地找人出去尋了醫書來看,雖然我很不確定自己對古書的理解能力,雖然我很願意相信太醫們應該是在很精心地治療,可是在我指著醫書質問劉勝芳時他閃爍的眼神還是粉碎了我僅有的僥倖。

“世子的症狀你都看到了?直說吧,我就要句實話,別拿王爺來搪塞我,現如今王爺也說服不了我了。世子到底是什麼病,為什麼這一個多月咳嗽不見好轉卻愈加消瘦、精神不濟呢?之前倒是沒有,但是昨天又見咯血,這又怎麼說呢?”我把隱藏很久的疑惑一股腦都說出來,等待答覆的那一點空當,只覺得手腳冰涼,每個毛孔都在滲出汗珠。

劉院使抿了抿嘴唇,長嘆一聲說:“實不瞞王妃,世子乃是,乃是,癆症!先前確診時尚早,老臣也想了好多法子,只是都不見效……”

我眼前一黑,有幾顆星星飛來飛去,一顆心臟浮上來又沉下去。他後面的話我再也聽不見了,只有癆症這兩個字在耳畔轟鳴。劉勝芳什麼時候走的我不知道,允祥什麼時候回來的我也不知道,等我找回自己的思想的時候,就只看見他坐在我對面,搓著我冰涼的手。

“你告訴我,什麼叫癆症,我聽不懂,是小毛病吧?明天就能好了吧?不是我們說得那麼重的病對吧?你說說,到底是什麼叫癆症?他還沒成親呢,我的暾兒,他還沒成親呢……”我半張著嘴,從喉嚨到胸口都緊得發疼,雙掌被他拉過去蓋住他的臉,觸到一片滾燙的濡溼……

057 失隕(下)

——人,不能跟命爭

“暾兒,想什麼吃,告訴額娘,額娘自己下廚給你做。”床邊坐著的母親帶著溫柔的笑臉近乎討好地說著。

病床上的兒子顯得有些侷促,虛弱地笑笑:“不想什麼吃,何況連阿瑪都沒見能勞動得了額娘下廚,兒子得了這個彩頭,倘若叫阿瑪知道,如何饒得了……咳咳……”

“好好,你歇著少說兩句話,額娘不吵你,今兒個景鳳遞來了信,額娘替你收了,看看吧。”我趕緊轉了話題,掏出一封信放在他手邊。

弘暾攥了攥拳頭,輕輕向裡別過臉去,悶著聲音說:“兒子不看了,額娘要是再見著他們就說以後不叫他們送這樣的東西來,送了也不看了。”

“暾兒,你……”

他驀地轉回頭,拿過那封信,輕輕抬手撕了起來,因為使不上力氣,薄薄的信封到他手裡偏偏就像在撕布,我攏過他的手,撫著他的額頭說:“兒子,別這樣,額娘知道婚期一延再延你心裡彆扭,等你好了咱們馬上辦,額娘給你預備的都還在那放著呢。”

他笑了,臉頰浮上一抹紅暈,清了清嗓子,小聲說:“額娘,兒子不是賭氣,是想開了。兒子正好一併求額娘,鳳兒是個認死扣兒的人,以後還得煩額娘開解開解,也請費心替她尋個出路,畢竟叫咱們耽擱到現在,是我誤了她,早知道這樣,當初我不逃學去逛法華寺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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