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竟然說不下去。就在這時,念冰動了,真正地動了。
拿著胡蘿蔔的左手攤開,使胡蘿蔔平放在掌心上,右手的刀光向胡蘿蔔湊來,只是刀的邊緣接觸到胡蘿蔔,刀轉得很快,念冰的右手已經因為速度而帶出一片虛影,沒有切菜發出的聲音,一切依然那麼寂靜,刀光不斷從胡蘿蔔上來回掠過,既然是紫清劍也無法看清刀影在那瞬間都做了什麼。
念冰的手很穩,刀光來回穿梭,似乎在重複著同樣的動作。抬起頭,不再看刀和胡蘿蔔,目光整個教室,“刀功的基本是什麼?是穩定,沒有穩定的手,就算偶爾能切出好的效果,也不能稱為成熟的刀功,我這套刀法的關鍵在一個挑字,有本事,你們就看清楚,光耍嘴皮子,永遠也只是庸才。清劍大哥,這就是你想看的錦字虛牖。”
聽到錦字虛牖四字,範健全身一震,眼中流露出駭然的光芒。
刀光突隱,旋轉停止了,念冰持刀的手開始做出奇異的顫抖,刀尖不斷在胡蘿蔔上挑著,紅色的碎屑纖細而均勻,出現在案板上,托住胡蘿蔔的左手在刀光下紋絲不動,胡蘿蔔似乎並不需要動,只有刀光圍繞著它不斷地閃爍,此時,在顫抖中的刀光竟然比先前的急速旋轉更快了,除了一片殘影以外,眾人根本看不到其他的東西。
咄——,刀光隱,菜刀平衡地紮在案板上,所有的顫抖都消失了,念冰額頭上出現些許汗漬,呼吸稍微有些急促了。左臂緩緩前伸,將胡蘿蔔呈現在眾學員面前,“墩子,告訴我,你現在看到了什麼?”
墩子疑惑地將目光投在胡蘿蔔上,“一根胡蘿蔔啊!上面讓你拿刀弄得大坑小眼的,這就是你那什麼什麼刀法麼?”念冰的氣勢先前已經將他壓制了,再加上一旁的紫清劍威懾著,他也不敢再輕易譏諷。
確實,正如墩子所說,胡蘿蔔變得坑窪不平,但卻依舊是胡蘿蔔的樣子,看不出絲毫奇特的地方,紫清劍眼中流露出一絲失望的目光,只有範健眼神閃爍,想說什麼,但又無法確認自己的想法,做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想練好刀功,首先,要先練好你們的眼睛,連我做了什麼都看不出,你們這五年廚藝學得還不夠精深。”念冰伸出右手,捏住胡蘿蔔的頂端,將它提了起來,空出的左手同樣也捏住頂端,目光掃視全場,在這一刻,他身上散發出不可一世的霸氣,那是源自於信心的霸氣,雙手輕輕一抖,向兩旁分開,奇異的一幕出現了。
原本坑窪不平的胡蘿蔔,在這一刻自然分散,像一塊布,不,準確地說,它更像一塊紅綢,輕飄飄地展開,沒有任何的破碎,原來圓錐形的胡蘿蔔竟然變成了一塊一米見方的布。而在布的上面,雕刻著一百個同樣的紋路,那是兩個字,——墩子。
墩子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再把眼睛儘量睜大,“這、這不可能,你這不是刀功,應該是魔法吧,一定是魔法。”
念冰將胡蘿蔔製成的紅綢輕輕地放在案板上,“你聽說過這樣的魔法?世間之事本沒什麼不可能,只是要看你敢不敢做,敢不敢想。沒有嘗試過,你怎麼知道自己會失敗。在北方的冰月帝國,有這樣一種技藝,名叫剪紙,簡單的一張紙,在摺疊之後,只需要繳很小的幾個部分,重新張開時,就能出現奇異的圖案。我這套刀法就是從剪紙中衍化而來,以字為主,將刀功中的挑字訣完美地體現出來。胡蘿蔔,是很簡單的材料。這並不算什麼,這套錦字虛牖刀法在柔軟的面上,才能體現出其精髓之處,你們都還差得遠呢。範老師,打擾您了,請你繼續上課吧。”說完,念冰拉著目瞪口呆的紫清劍,出教室而去。
他們離開了,整個教室中依舊鴉雀無聲,墩子先後數次揉了自己的眼睛,但呈現在那裡的胡蘿蔔依舊是那樣地神奇。
範健站回講臺,目從學員們身上掃過,“同學們,剛才的事你們怎麼看?誰能告訴我?”
一名平時和墩子要好的學員道:“範老師,我知道,剛才那個叫念冰的老師一定是事先準備好了一塊綢子,然後拿刀比畫兩下後,在給我們看之前,用綢子換了胡蘿蔔。”
“放屁。你哪隻眼睛看到他換綢子了?你給我過來,把這一百個墩子都吃下去,看看能不能吃得死你?”範健大怒,“你們這群廢物,平時一個個牛氣沖天,怎麼?今天見到真本事了就詆譭人家麼?胡蘿蔔是我這裡的,刀也是我這裡的,念冰老師事先根本就不認識墩子這個人,剛才這一堂生動的刀功課,是讓你們知道什麼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們知道什麼是錦字虛牖麼?誰告訴我?”
正文第四十九章刀震課堂之錦字虛牖(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