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裝樣子用的。”章慶東臉上的笑容很僵硬，招待著高平坐下後又是泡茶又是倒茶地忙了一陣，禮數周到。
“你也別忙了。”高平擺手，“我來就問你一件事——聖英齋白道上的靠山是誰？”
章慶東一個哆嗦手裡的茶灑了一大半。
“大哥你小心點啊，差點灑我身上。”高平躲得比摸完老虎屁股的猴子還快。
“對不起對不起！”章慶東一陣手忙腳亂。
“至於嚇成這樣嗎？”高平樂了。
“我的小祖宗啊！”章慶東長嘆一聲，不理一地茶水的爛攤子，一屁股坐進了沙發裡，彷彿全身的力量都已經被高平嚇沒了。
“你到底是想要幹啥啊？”他的聲音帶著一點慘叫的味道。
“我就不信聖英齋沒找你問過話。”高平笑呵呵地看著章慶東，那目光帶著笑意，卻讓章慶東感覺到了地獄森寒。他又打了個哆嗦，身子情不自禁地坐直了。
“我可沒說半點對你不利的話。”他解釋著，“有些話我是不能不說，不然我這條老命分分鐘就得交待出去。”
“我懂。”高平點頭。“我也知道你其實對我也挺有信心的。”
“所以我才難做啊！”章慶東哭喪著臉。“當著真人不說假話——如果你是夠不上檔次的高手，我肯定立刻跟你劃清界限聖英齋問什麼就答什麼，但問題是聖英齋能要我的命，你也能。”
“我知道你處理這種事一定是很得心應手的。”高平說，“所以你看，聖英齋沒難為你，我不是也沒找你不痛快？”
“可這件事……”章慶東犯了難。
“你放心，我保證這件事辦完之後，你只會比之前更安全。”高平說。“而且我也保證，只要你不幹禍國殃民的事，我都能保你。”
章慶東看著高平。
在這少年的眼中他讀到的是一種強大無比的自信，那就好像是懷揣著槍和空手混混談判的黑社會；那就好像是武器庫裡躺著核彈面對最強武器只是飛機大炮的敵人的一國元首；那就好像是身後站著四個散打王保鏢面對幾個攔路搶劫的初中生的小學生。
他搞不懂高平哪來這麼大的自信，但他親眼見識過高平的本事。他不知道聖英齋白飛的實力如何，但他知道白飛連高平一邊衣角都沒傷著就神秘失蹤了。
他更知道，聖英齋現在甚至不敢直接對高平下手，而是調動了白道力量來磨他。
是幫高平，還是毀高平？
半晌之後他咬了咬牙。
朔爺的傳說畢竟只在江湖傳言之中，但高平的實力他卻親眼得見。
“老弟，老哥這番話可是把命都交給了你才敢說的。”他壓低了聲音。
在自己的家自己的書房裡還如此謹慎，足可見他對聖英齋的懼怕。
“聖英齋這次動用白道的力量來噁心你、磨你，為的就是引著你出手。你對｜黑｜道｜下再狠的手也沒關係，你把聖英齋大哥白飛搞失蹤了也沒關係，但是——哪怕你敢對一個小小的警員出手，事情就會鬧成驚天的大事！”
他嚴肅地對高平說。
“老弟你還年輕，年輕人就難免氣盛。但你一定要明白，與國家機器相比，任何門派都是浮雲。你真要動了白道上的大人物，就算你有本事逃脫通緝，但你的家人呢？而且你這輩子也就只能四處東躲西藏了。”
“別說，老哥你這番話還真讓我有點感動了。”高平看出章慶東在內心的掙扎之中做出的選擇，緩緩點頭。
他沒對這老狐狸真生出感情，但他開始佩服章慶東的判斷力。
從最開始著力討好拉攏自己，到現在面對這麼強大的聖英齋時，仍選擇偏向於自己，這都說明章慶東的判斷不差。
這樣的一個人，只要不再為非作歹，倒可以當成一個用來利用的“關係”。
“但你放心，我不會傻到那份上。”他笑著說。“所以你告訴我吧。”
“現代社會網路發達是個好事。”章慶東說。“什麼東西上網一查就能查到。比如說原來的人想知道市內哪個大署內各個官員都擔任什麼角色，那就只能重金買通知情人。現在可好，一個政務公開，哪個老百姓都可以上網隨便查去。”
高平盯著章慶東，心裡好一陣罵老狐狸。
“但凡混地下世界而又拉起一個大組織的，都得留心著反黑機構。”章慶東說，“不然的話不但不能做大，還容易立刻被當成立功的目標給除掉。老弟，我這麼說你能明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