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待諸人坐穩,不多會,畫舫慢慢悠悠的撐了出去。
“你去告訴船孃,不要走得太遠,在青蓮塢靠岸,從那裡回紫和院,倒也便宜。”曹榕用扇子擋在眼前,舉目遠眺,有條不紊的吩咐身邊的丫鬟。
曹棠一直坐在崔婉清的身邊陪著,另一邊坐的是份外熱情的段鳳昕,“清表妹,你瞧,東邊那處高閣,名喚積學閣,裡頭收藏了幾千本藏書,好些達官顯貴,也要來咱們家借書一閱呢。”
“還有那邊三層的挑簷,那是守誠堂,舅父們此刻便在那裡待客。”主人家的架勢,倒是拿了個十足十。
曹棠眼睛一轉,給自己身邊伺候的丫鬟遞了個眼色,就見那丫鬟笑嘻嘻的端了杯熱茶,恭敬的給段鳳昕,“表小姐,我們六小姐怕您渴,特意讓婢子給您送上清熱茶一盞,您嚐嚐吧。”
段鳳昕一肚子的話,都被堵在了心裡,她伸手接了茶,扭臉對曹棠笑道:“還是六表妹心疼姐姐我,姐姐在此謝過了。”便姿態優雅的品起了茶,再不見給崔婉清指點風光了。
“一口一個咱們,還真當自己是侯府小姐了?”曹棠極小聲的在崔婉清耳邊嘟囔了一句,聽的她是啞然失笑。
“快看,這就是打南邊求得的名品,翠蓮,瞧瞧,真的像翠玉雕就的一般,真是好看。”楊四小姐不愧是將門出身,性格很是爽利,說話也比別的小姐底氣足些。
段鳳昕聞言笑道:“這是三舅父兩年前在湖州淘制回來的,聽說為了打南邊運回來,那是費了天大的功夫,路上光是養它的瓷缸就換了四五回呢,萬幸跟咱們家有緣,清表妹你看,翠生生的,多好看呀?”
她白皙的手往前方一指,示意崔婉清去看,崔婉清坐在畫舫中間,要想看到,勢必得探出身子,她現在可以有好幾個法子,推脫掉這個危險姿勢的賞蓮之舉。
但是,她情知這會不配合下人家,指不定還得有更狠的招數對付自己個呢,崔婉清乾脆笑著站了起來,半側著身子,用手扶著欄杆,往段鳳昕指的地方望去。
果然,左前方那一叢蓮花,和四周的大不一樣,顏色乃是少見的黃綠色,花苞不大,花葉小巧精緻,重重疊疊的支稜著,看著有些像放燈時的的蓮花燈。
她正要說話讚賞幾句,船身突的猛一抖,就聽著身後驚叫聲連連,貌似有人跌倒,腰上也多了一雙手臂,將自己拉了回來。
崔婉清心中大震,饒是有所準備,但也是被嚇了一跳,轉身去看,還真難怪這些小姐們,喊得這麼聲嘶力竭了。
只見琉璃躺在對面,額頭還有血跡湧出,看著橫欄上斑斑點點的血跡,她大概猜出來,剛才這一搖晃,卻是將琉璃甩了出去。
看著這個位置,她當時應在自己身後,若是這畫舫搖晃的力度掉個方向,那麼自己搞不好已經在湖裡游泳了!
崔婉清下意識的看了眼身邊的曹棠,卻見這位將自己及時拉回來的表妹,頗為得意的對著自己咧嘴一笑。
“大家莫慌,大概剛才船孃要避開暗石,船身難免就晃了下,現在已經沒事了,諸位莫要擔心,我們姐妹都在畫舫之上,必將姐妹們安全送到岸邊。”
“琉璃受傷了,還不快些將她扶起來?先用帕子將傷處包起來,讓船孃將船撐的快些。”曹榕先安撫了情緒激動的嬌客們,這才皺著眉頭吩咐別的事情。
此話一出,船上驚恐萬分的氣氛,總算是有所好轉。
眼見出了這樣的事情,曹榕的心裡也是轉得飛快,自家的船孃,都是打南邊買回來的,都是用慣了的老人,怎麼可能出現剛才的失誤?
剛剛可不止琉璃一個人摔倒,還有三四個站著的丫鬟,也都摔在地上,只不過琉璃最是倒黴,撞的最狠罷了。
“琉璃也是個慣在船上伺候的了,怎麼會重心不穩?栽的那麼厲害?”曹榕在心裡將剛才琉璃摔倒的姿勢,還有剛開始站著的地界,推算了一遭。
心裡不由得是大驚,顯然,她得出的結論,和崔婉清想出來的所差無幾,曹榕深深的吸氣,告誡自己要冷靜。
“好在只傷了一個丫鬟,清表妹和客人俱是安然無憂。”眼神卻在畫舫裡的諸人身上,慢慢的掃過。
除了楊四小姐神色如常,還在安慰身邊的鄒六小姐,別的兩位小姐都是在丫鬟的懷裡,臉色煞白,禁不住的發抖。
而曹櫻的臉色也不好看,眼神卻是在段鳳昕和閉著眼睛的琉璃身上,來回的打轉。
曹榕順著她的眼神看去,發覺段鳳昕的面上早已經沒有了笑顏,握著扇柄右手,手指頭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