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板,行禮道:“敢煩四將軍移步來迎。”
歐陽適笑道:“什麼話!且不說你是奉了大嫂的話來,就憑咱們的交情,我也非來接你不可。”
陳正匯微笑道:“虎公主的意思四將軍知道了?”
歐陽適笑道:“早有多事的人來與我說了。”
陳正匯笑道:“那我便不用多費口舌了,總之恭喜四將軍了!”
歐陽適牽了陳正匯手,領他入府,陳正匯見到塘沽城內那座剛剛修建的四將軍府,微感訝異道:“四將軍你不是喜歡住在船上麼?怎麼忽然改變主意了?”
歐陽適笑道:“船上顛簸,畢竟不如6上。再說如今大哥危急,天下大事全在這兩河中原之地。我在此立府,一來是安撫人心,二來也是向宗望示我決心:塘沽一地我是守定了!
陳正匯讚歎道:“四將軍心胸遠見,非常人能及!”
大宋靖康元年,金天會四年,楊應麒在部分公私檔案中開始使用華歷,依據推算,定這一年為一六六七年。
擅自更改紀元是極嚴重的事情,但楊應麒並未立起一個新的年號如漢部元年之類來代替金國的天會,而是以孔子誕生年作為紀年伊始,私下文書全用華歷,公文上才以華歷與金國紀年同時使用。孔子是東方各國共同承認的聖人,所以連金國的一些御用文人見了也覺得無可厚非,吳乞買沒什麼文化,而且眼下又正要與漢部妥協,因此便沒在這件“無關軍國痛癢”的事情上斥責漢部僭越。
而在士人圈中,華元紀年從一推出便大見流行。李階、李鬱等雖然身在北國,但從來都覺得用大金年號是一種恥辱,只是公開使用大宋年號的話又容易為漢部招來不便。這時見楊應麒帶了這個頭無不欣然。在他們的帶動下,華歷的使用範圍不但迅覆蓋了漢部全境,而且還蔓延到整個遼河流域和高麗、日本,甚至透過登州反過來影響到大宋。
如果楊應麒是自己啟用一個漢部的年號,大宋計程車人不但會拒絕使用,而且還會對此深惡痛絕。但使用孔子作為紀年旗號卻是崇聖之意,所以大宋士人見了不但絲毫不以為芥蒂,反而對漢部產生了更進一步的認同感,以為彼雖僻處遼東,行事用心實存中華。
不過,在這個混亂的時局中,會來關注這些“細枝末節”的人實在不多。不但宗翰宗望根本沒把這種事情放在心上,就是李綱也把心思都放在如何督促皇帝宰執備戰上。華元一六六七的這個年,許多人都過得憂心忡忡,只有塘沽在歐陽適的影響下顯得喜氣洋洋。
“四將軍要成親了!”
塘沽內城外城、商界政界對這個訊息無不關心,大婚的日子還沒定下,不過既然是虎公主主持的,那這個婚禮一定會十分隆重吧。婚禮的地點估計會在津門,但塘沽畢竟是四將軍眼下的駐蹕,所以各界豪強甚至滄州計程車紳都不好意思不表示表示心意。
“虎公主己經約了歐陽當家,向陳家下聘去了。”陳正匯含笑道:“若無意外,婚禮便在下個月十六進行,四將軍以為如何?”歐陽適的父母都己經不在了,所以完顏虎和歐陽濟便成為歐陽適婆家的代表。
歐陽適聽了完顏虎的安排頗為滿意,說道:“現在中原事情正緊張,一切從簡便是。”
陳正匯道:“虎公主己經話:再大的事情,也不能誤了四將軍的婚事。四將軍你便放放心心成親去吧,大宋的事情,七將軍早有安排。”
“哦?”歐陽適問道:“什麼安排?”
陳正匯道:“這次我們的策略是陰助大宋,藉著助宋把我們的人手、財力滲透過去,所以重點會放在登州那邊。而在北邊,最主要是用各種手段加東北漢化只要東北土地上全變成漢人,之後的大事就好辦了!至於塘沽這裡,只要保住我們在滄州的影響就好。”
“我卻不這麼看。”歐陽適道:“塘沽西北接燕京,西南控河北,當此混亂,正是大有作為之時,怎麼能擱起來呢?”
陳正匯道:“塘沽雖接燕京,但我們眼下不好公然去冒犯宗望;雖控河北,但我們早己對外宣稱一兵一卒不入大宋。所以除非事情起了大變,否則我們的策略也只能是暗中滲透,而不是明目張膽打進去。”
歐陽適道:“但只是讓一些商人、士人過去,根基未免太薄弱——到時候若地方都被宗望佔了,他只要一聲令下,就能把我們的人驅逐得一千二淨!”
“就算他們把我們的人驅逐乾淨了,但只要在當地百姓心中留下對漢部的好感,那我們的目的也就算達到了。”陳正匯道:“何況七將軍還有另外一路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