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楊應麒心道:“那是六哥會做人!”又道:“宗翰為人外粗內細,現在他要打大宋,打河東,還得用到漢人、契丹人的力量,所以暫時都還有優容耶律餘睹和六哥,但六哥有兵有馬,卻沒有兵糧供應,更沒有地盤,長久來說總要被宗翰制住。”
歐陽適問:“你可有辦法幫他解決這件事情?”
楊應麒沉吟道:“自宗望南下以後,我們連忠武軍也被隔絕了,還怎麼可能接濟遠在大同以西的六哥?再說蕭字旗現在是叛軍,我們接濟他名不正言不順,若說秘密接濟……那卻是開玩笑了,供應一支將近萬人的軍隊,如何能夠秘密進行?這事只能靠六哥自己了。”
歐陽適頗為失望,說道:“那就只能讓六奴兒聽天由命了?”
楊應麒道:“我再想想辦法吧,也許能幫上一點忙,不過把握不大。”
歐陽適走後,楊應麒心道:“六哥忽然傳來這樣的訊息,是無意,還是有心?若是有心,那就是透過四哥來向我求援來了。他何等高傲的人,若是逼得來向我求援,那此刻他的處境多半有些不妙!可如今宗望、撻懶雖說是結好四哥,但只要四哥一露出援救六哥的動作,他們兩人一定會不顧一切將之切斷,而且還會加緊對六哥的逼迫……這可如何是好?不管不行,若要管,便只能迂迴來幹。如何迂迴?向南是大宋,走不通,向北的話,卻如何瞞過宗望、宗翰的耳目?等等!現在把六哥時刻記在心上的主要是宗望和宗翰,吳乞買未必很在意這件事,能不能從這一路有所突破呢?”
思忖良久,才命人傳來阿依木思問道:“我們漢部畏兀兒,走漠北的商人多不多?”
阿依木思近來已經成為漢部畏兀兒商會的會長,這是個半官方的職務,但所有想和漢部做生意的畏兀兒人都要來拍他馬屁,所以阿依木思幹得十分愜意,因為樂之,所以更為盡力。這時聽楊應麒問起,說道:“有啊!我們的人有時候也越過大鮮卑山去做生意。不過草原上生意不好做,那些蒙古人、烏古人喜歡強搶,不喜歡買賣。除非漢部能出兵護送我們去做生意,那樣才有賺頭——我們都盼望著那一天呢。”
楊應麒道:“我們漢部現在需要好馬。天下好馬,多出於漠北、西域、隴右。東北這邊馬匹雖也不少,但良馬不多。我希望你們能踩出一條商道來,多買些良馬回來。這件事情你有沒有辦法?”
阿依木思問:“我們漢部現在馬匹還不夠多麼?”
楊應麒道:“馬匹是夠多,但我說的,是良馬。”
阿依木思道:“良馬,我們漢部的良馬也有不少啊。”
楊應麒道:“我要的,是千里馬!”
阿依木思道:“千里馬?萬里挑一的千里馬?”
楊應麒道:“是!”
阿依木思嘆道:“七將軍,軍務上的事情,我本來不敢多嘴,但現在卻要說上一兩句。我雖是一個商人,但走南闖北也知道戰場上用馬,不但要強,還要多!成千上萬的良馬,那是哪個國家都要的。至於千里馬,雖然也不是說沒用,但數量總不可能多,拿來做寶貨可以,但多個幾匹,甚至十幾匹千里馬,對於國力未必有幫助。”
楊應麒道:“這我不管,總之我就是要!一年之內,我要漢部幾位將軍每人都能配備一匹赤兔、烏騅那樣的千里馬!”
阿依木思皺眉道:“七將軍,這……好吧,我儘量。”
“不是儘量,是一定要!”楊應麒道:“我可以動用公帑,但事情你要替我辦好。”
阿依木思點頭道:“天下間最好的馬,需從大食諸國引進。我們畏兀兒商人走遍西域諸國,便要遠去大食也不難,只是路途遙遠,而且國家阻隔,沒幾年功夫怕得不到迴音。但甘隴、漠北的千里馬應該也有一些,或許我們可以從那邊下手。我這便命人攜千金前往西夏、漠北,儘量尋求七將軍要的千里馬。”
“千金?”楊應麒道:“你是說要金銀?”
“是啊。”阿依木思道:“現在我們的紙幣還行不到西夏去,到了漠北更是比草都不如,所以得帶金銀去。”
“那不行。”楊應麒道:“我們境內的金銀都還不夠用呢,怎麼能出去!”
“這樣的話,那可難了。”阿依木思道:“不用金銀,卻拿什麼去買啊?像琉璃珠這樣的寶貨,漠北的豪酋也不是個個都喜歡的啊……嗯,漠北人需要武器,如果七將軍肯……”
“不行!”楊應麒斷然道:“寸鐵不入漠北,違者除籍、斬手、抄家,這一條是鐵一般的政令,誰也違不得!”